兩個丫鬟出去后,陸清容慢慢坐起身來,指著梳妝臺那邊,吩咐綠竹:“去把那面小銅鏡給我拿來。”
綠竹過去取了,回來舉在她面前。
陸清容立刻湊過去照了照。
只見頭上不知道裹了多少條布巾,將她所有頭發都遮得嚴嚴實實,纏繞得像個大球,比自己的腦袋還要大上幾圈。
尤其是纏得豪無規則可,橫七豎八的,甚是雜亂。
陸清容一邊晃著自己的腦袋,一邊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綠竹舉著銅鏡,滿臉的茫然,完全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剛才一進來,發現陸清容洗了頭發,綠竹就愣了好半天,本以為夫人說的沐浴,只是隨便擦一擦,卻沒想到,她就一只手,還是左手,居然也能洗頭。
綠竹著實想不明白,陸清容是怎么做到的。
而縱使剛才她撞見了一身水跡的蔣軒,心中同樣納悶,但也完全沒有把這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起。
想必在綠竹的心中,世子幫別人洗頭,顯然是更為驚悚的一件事……
陸清容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也沒有解釋什么。
很快烘干了頭發,陸清容又連忙吩咐綠竹
:“徐醫正的藥里,還有個外用的對吧,快點幫我敷上!”
綠竹盡管不理解她為何這般著急,卻也沒有耽誤,立刻取了藥粉,幫她擦上,同時綁了一圈薄薄的紗布,方才退了出去。
而等到蔣軒沐浴完畢,回來監督陸清容用藥的時候,便只見她露出已經纏好紗布的右臂,一臉得意地看著自己。
這次納悶的換成蔣軒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過是敷好了藥,有什么值得這般得意的。
而陸清容后面的舉動,就更是讓他驚訝了。
只見陸清容穿著一襲白色綾布寢衣,在床上扭來扭去了好久,才蹭到里側躺好,然后便忽閃著大眼睛,看著自己傻笑。
明明她的右臂傷著,既不能動,又不能壓著,按理說行動應該更為受限才是,但事實完全不是這樣。
剛才陸清容的一番動作,透著一股歡蹦亂跳似的活潑,遠比平日里還要靈動上幾分。
而且此時的陸清容,竟然一個人占了半張床。
這也絕對是頭一次。
他們的床很寬,往日每到夜晚,陸清容都是老老實實縮在里面四分之一的位置,小心翼翼將存在感降到最低,一副生怕自己獸性大發,會吃了她的樣子。
而此刻的她,非但沒有躲閃自己的眼神,還看著自己傻樂,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挑釁。
看來是認準了因為受傷,自己肯定不會碰她。
蔣軒心中暗道。
他唯有無奈。
有心同她打趣,過去嚇她一下,想一想又還是算了。
只因他深知,既然今日的陸清容是碰不得的,那任憑自己再怎么逗她,最后難受的都只會是自己……
面色如常地躺下,搭上了被子。
這一次,換成蔣軒躲在外側的四分之一處。
卻不想,陸清容玩心大起,竟然又拖著帶傷的胳膊,往外面湊了湊。
此時,她儼然已經躺在了拔步床正中間的位置。
見蔣軒仍然沒有反應,背對著她,呼吸平穩,一副沾枕頭就著的模樣,陸清容無聲地笑了笑,卻仍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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