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宜院里,和煦的春風拂過,里面的人卻只能感到陣陣寒意。
吳夫人神色恍惚,腦子里回響的,全是一早宮里來人傳的圣上口諭。
這是皇上親口所述,由常公公專程過來一趟,就為了斥責吳夫人的。
距離呂媽媽去木樨胡同送藥被羽林衛抓個正著,已經過去數日了。
此刻呂媽媽雖仍隨侍在吳夫人身側,但經過被抓這一遭,她的精神頭已經大不如前,神色萎靡之態與吳夫人不相上下。
吳夫人之所以如此,只因這幾天發生的各種風波,實在讓她難以招架。
先是羽林衛在木樨胡同扣留呂媽媽,當場請了太醫驗藥。
結果不而喻,那“補藥”的真實作用自是瞞不住了。
即便吳夫人當時就反應過來,八成是蔣軒和陸氏在給自己下絆子,依然不以為意。那不過是個沒名沒分的外室,別說這次送藥完全能解釋成是個“誤會”,就算自己明目張膽派人去落她的胎,又能如何?
她甚至十分費解,榆院的人要想算計自己,為何舍近求遠要用木樨胡同那邊的人當誘餌……當時她認定,絕對是陸清容沒膽量自己上陣撕破臉。
之前,吳夫人沒把這當回事兒,想著隨便找個理由含糊過去。實在不行,暫且犧牲一下呂媽媽,讓她受些責罰,回頭自己再補償與她也就是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切,都在陸清容大張旗鼓地跑去替自己“喊冤”之后,轉向了無法挽回的境地……
羽林衛扣下呂媽媽,當場驗藥過后,直接就把她押送到了順天府。
順天府尹立時就懵了。
一邊是靖遠侯世子管轄的羽林衛,一邊是自稱靖遠侯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
順天府尹著實不知道他們這是在鬧哪樣。
起初,幾名羽林衛表示這管事媽媽一定是冒充的,靖遠侯夫人怎么會縱容下人做這等腌h之事。
這話聽著有點道理,但另一頭的管事媽媽卻也不像是冒充的。
順天府尹自作聰明地認為,定是他們平日沒有碰過面,這才自家人不人自家人……想著無非是侯府內宅婦人的爭端,和
個稀泥讓他們回靖遠侯府自行解決也就是了。
只不過,事情的發展卻是越跑越偏。
羽林衛先是拿出了有太醫畫押的證據,一副公事公辦、絕不姑息的態度。
順天府尹方才如夢初醒。
倘若事情真如羽林衛表面上所說,他們大可以自行處置了那非作歹之人。以他們皇城禁軍歷來的做派,什么時候需要順天府來幫著做主了?
此次他們這般拿腔作調,定然是有什么旁的算計。
順天府尹腦子再不清楚,也知道這幫人不好得罪,立刻轉過腦筋,開始似模似樣地審起案來。
這才有了后來陸清容親自前往,替呂媽媽證明清白的戲碼。
陸清容帶著吳夫人兩次給她的補藥,表示自己吃了也沒見什么問題,說不準是太醫判斷有誤,建議重新驗藥……
換了太醫,再次驗藥,結果必然不會有任何變化。
陸清容仍然“不服”,堅持是驗錯了,并且聲稱,景王妃送給自己的補藥也是這些成分,那乃是太后娘娘所賜,難道也會有問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