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驟然閃過一道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原來是這家伙,不必查了。”
“他的確有問題!”
鎮元子與紅云皆是一愣,不解地看向吳天。
吳天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洞悉所有秘密的意味:
“此人的根腳,本尊已經知曉。他并非什么新生的善神,而是昊天的一具化身。”
“什么?昊天?!”
鎮元子與紅云同時驚呼出聲,臉色驟然改變。
他們與昊天雖然沒有直接的私人恩怨,但昊天是與吳天公開作對的天庭舊主,立場上是絕對的敵人。
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狡猾。
化身為一個看似良善的神祇潛伏下來,還利用紅云的善心,幾乎成功地打入了神道的核心圈層。
鎮元子后背瞬間感到一陣涼意,慶幸地說道:
“果然如此!”
“若非尊主明察秋毫,一語道破了天機,我等險些就要被他蒙蔽過去,恐怕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禍!”
紅云此刻也終于恍然大悟,他臉上那慣有的溫和被一股怒火所取代:
“好一個昊天!好一個玉皇大帝!竟然敢如此欺瞞和利用于貧道!”
“此仇,必報之!”
吳天擺了擺手,目光深邃,望向遠方天際:
“不必急于一時。”
“這些人趁著本尊不在洪荒的這段時間,在地府、神道各處埋設暗手,布局深遠,豈能讓他們這么輕易地脫身?”
他周身散發出一股無形的氣勢,讓周遭的空氣都為之凝固:
“既然他們喜歡在暗中操弄權柄,本尊便給他們來一個釜底抽薪。”
“爾等暫且按兵不動,佯裝什么都不知道。”
“本尊心中已有計較,要將這些在暗中蠢蠢欲動的魑魅魍魎,連同他們背后的主子,一網成擒,連根拔起!”
鎮元子與紅云心神一凜。
從吳天的話語中感受到了那不容置疑的決心與冰冷的殺意,齊聲應道:
“謹遵尊主法旨!”
地府、香火神道竟然都出了事情。
看來,洪荒內部的問題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吳天不再浪費時間,浩瀚無邊的神念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席卷而出。
以一種極為細致的方式,掃過洪荒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尤其是自己麾下勢力以及那些敏感的區域。
這一次的探查,果然又發現了不少問題。
在佛門凈土的區域,他察覺到了幾股隱藏極深的熟悉妖氣。
這些妖氣的主人雖已披上袈裟,口中誦念著佛門經文。
但他們所念的經文之中隱含著戾氣,暗藏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這分明是某些不甘心失敗的妖族余孽,意圖從佛門內部著手,敗壞佛門聲譽,攪亂那片清凈之地。
更讓吳天神情變得微妙的是。
他在佛門中感應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竟然是緊那羅。
“緊那羅……羅睺!”
吳天心中念頭轉過,一絲古怪的感覺油然而生。
當年他殺了羅睺之后,直接將‘老好人’詞條打入了對方的真靈,扭轉其心性。
便將其悄無聲息地送入了西方教。
成為了接引、準提的弟子,化名為緊那羅。
他本意是在西方教,埋下一顆釘子。
未曾想。
接引和準提也察覺到此子心性與眾不同,天賦異稟,純善仁慈。
竟然真的將其視作可造之材,悉心培養。
如今,他們更是將緊那羅派到了新生的佛門之中。
其意圖不而喻,也是想安插一枚棋子,行那臥底之事。
“這算什么?”
“我安插的棋子,被敵人當成了他們的棋子,又安插到了我的手底下?”
“無間道嗎?”
吳天一時竟不知該作何評價。
不禁搖頭失笑,看來這些圣人,沒有一個是真正安分守己的。
既然都不愿意安穩度日,那也怪不得他出手。
將這些攪動風云的手一并斬斷。
只是,以他如今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中期的境界,再親自下場去處理這些瑣事,未免顯得格局太小。
這些螻蟻也確實不夠資格讓他鄭重以待。
吳天在原地思忖了片刻,心中便有了計較。
身形在原地緩緩變淡,只有一道神念傳音,落入了鎮元子與紅云的耳中:
“爾等暫且按兵不動,維持現狀。”
“管理好洪荒大地,庇護萬靈眾生,便是你二人最大的功勞。其余的事情,不必分心憂慮。”
鎮元子與紅云立刻躬身,齊聲應道:
“謹遵尊主法旨!”
下一個瞬間。
吳天的身影已從洪荒主世界徹底消失,出現在了洪荒邊境。
眼前是無窮無盡的混沌。
滾滾混沌之氣翻涌,時而如水般涌動,時而卷起波濤巨浪。
也會化為一個個旋渦,吞噬一切。
而洪荒世界壁壘之外。
正懸浮著數個散發著不同道韻的光團,那是幾方依托于洪荒存在的天外天。
如同眾星拱月。
太清天、玉清天、上清天、須彌天。
以及那座逃出洪荒的天庭。
這些地方,正是三清、接引、準提、昊天等人的道場。
全都是因為畏懼吳天的威勢,而特意將自家根本之地遷出洪荒,在混沌中開辟出的最后據點。
吳天這一次沒有收斂自己的氣息。
他只是平靜地站在那里,那股恐怖的威壓便已經攪得混沌暴亂。
化為一股股沖擊波席卷而出。
讓那幾座天外天劇烈震動。
“吳天!”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這幾方天外天內部,原本流轉有序的道韻瞬間紊亂。
警鐘之聲自發長鳴,護界大陣的光芒接連爆閃。
所有生靈都感受到了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恐慌與混亂開始蔓延。
太清天內。
老子古井無波的面容上血色盡褪。
雙目猛然睜開,來不及多想,伸手一指,兩儀拂塵的虛影瞬間籠罩了整個太清天,陰陽二氣流轉,將道場與外界徹底隔絕。
玉清天中。
元始天尊從云床上霍然起身,周身慶云翻滾不定。
他下意識地祭出了大千劫間,那柄象征終末與劫數的劍器發出陣陣嗡鳴。
無盡的劍氣在玉虛宮內激蕩,嚴陣以待。
上清天里。
通天教主目光如電,他一手按在絕天道碑之上,另一只手已握住誅仙劍柄。
整個上清天的空間開始層層折疊,封印道場,嚴陣以待。
須彌天內。
接引臉上的愁苦之色幾乎凝成了實質。
準提則徹底失了方寸,在原地來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語。
天庭。
昊天像是被針扎了一般,從凌霄寶殿的帝座上彈起,臉色蒼白如紙。
一旁的瑤池金母更是花容失色,周身環繞的仙光都劇烈顫動起來。
“不好!是吳天!他怎么會突然來這里?!”
“他一定是發現了我等在神道和地府的布局!”
“快!開啟周天星斗大陣!所有守護禁制全部打開!全力防御!”
“他要打過來了!準備拼死一戰!”
恐慌如同瘟疫,在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圣人之間迅速傳播。
他們都認定,吳天是察覺到了他們埋下的暗手。
此番前來,便是要興師問罪,進行最后的清算。
一想到吳天那深不可測的實力。
無人心中不感到絕望。
但求生的本能又驅使著他們,必須做好殊死一搏的準備。
天庭中。
瑤池忍不住帶著哭腔,對昊天抱怨道:
“昊天!本宮早就說過,不要再去招惹吳天!”
“那是個徹頭徹尾的煞星!你看現在,把他引來了,我等怕是都要完了!”
昊天此刻也是心亂如麻,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呵斥道:
“事到如今,抱怨有什么用?”
“況且……那神道對本帝而,是莫大機緣,是通天大道!”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近乎狂熱的光芒,混雜著不甘。
“圣道之路已被堵死,我等混元無望!”
“唯有這神道,不看跟腳資質,不耗天地靈物,只需要生靈的信仰愿力!”
“本帝身負天帝氣運,轉修神道之后,修為進境遠超以往!”
“這條路,簡直就是為本帝量身打造!本帝怎會放棄!”
他們這些圣人弟子,修的本是天道圣人之法。
但如今,天道在鴻鈞手中,人道、地道在吳天手中,他們的前路早已斷絕。
昊天也是在走投無路之下,才選擇了神道。
但他沒想到,自己在這條路上的天賦,遠超想象。
修為是一日千里。
這讓他如何能夠放棄。
昊天猛地握緊雙拳,臉上浮現出決絕的神色:
“無論如何,本帝絕不會放棄神道!”
“大不了……大不了就被他殺一次!”
“有神道根基在,只要信仰不滅,神軀便可重聚!想讓本帝放棄,絕無可能!”
一時間。
幾方天外天都是光華萬丈,陣法全開。
如同受驚的鳥獸,等待著吳天那隨時可能降下的雷霆一擊。
就在太清天、玉清天、上清天、須彌天以及天庭都已進入最高戒備狀態,準備迎接毀滅性打擊之時。
那股籠罩在他們心頭的沉重壓力卻驟然一輕,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吳天那浩瀚無邊的氣息,并未沖向他們中的任何一方。
而是徑直朝著媧皇天所在飛去。
這一變化。
讓原本緊張到極點的三清、接引、準提、昊天等人全都愣住了。
隨即心中生出無盡的疑惑。
“嗯?他去媧皇宮做什么?”
“女媧雖然是妖族圣人,但與吳天之間并無深仇大恨,甚至……傳聞他們還有些交情?”
“莫非……是因為他發現了那些妖族余孽在佛門中搗亂,現在是去找女媧問責?”
“很有可能!女媧畢竟是妖教教主,妖族惹了事,她難辭其咎!”
“即便如此,我等也不能放松警惕!”
“誰知道他收拾完女媧,下一個會不會就輪到我等?繼續戒備,不可松懈!”
幾方天外天的主人雖然暫時免于直接的沖擊,但心弦依舊緊繃,沒有絲毫放松。
仍然全力催動著各自道場的守護大陣。
將神念與目光投向遙遠的媧皇天,關注著那里的每一絲動靜。
媧皇天。
混沌之氣被無形的力量隔絕,顯現出一片祥和的景象。
吳天的身影自虛無中凝實。
他剛一抵達,前方那座宮殿大門便無聲無息地開啟。
女媧身著宮裝,靜靜地站立著。
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因他到來而產生的驚惶,反而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仿佛在等待一位尋常的訪客。
“不知吳天道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女媧的聲音如同清泉流淌,她微微側過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道友若不嫌棄,請入內奉茶。”
吳天與她對視了一眼,并未從那雙深邃的眼眸中讀出多余的情緒。
他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沒有多,徑直邁步踏入了媧皇宮。
宮殿內部的陳設并不奢華,處處透著一種與自然相融的雅致。
道韻在空氣中流轉,與外界妖族居所的風格截然不同。
女媧的身后,站著幾位隨侍。
其中一位是金鳳,她看到吳天的瞬間,眼中立刻閃過一絲難以抑制的激動,主動上前一步,姿態恭敬地躬身行禮:
“鳳族金鳳,拜見尊主!”
她雖然在女媧座下聽命,但整個鳳族早已歸附吳天,她很清楚自己的根本歸屬。
另一位是白澤。
這位曾經在妖族天庭中地位顯赫的智囊,此刻見到吳天,臉上浮現出顯而易見的慌亂。
目光與吳天接觸了一瞬,便立刻垂下,深深地彎下腰去行禮。
整個身體都呈現出一種極度謙卑的姿態。
巫妖之間的血海深仇。
帝俊、太一的隕落,妖族的覆滅,全都是眼前之人一手造成。
他雖然僥幸存活下來,在媧皇宮中尋求庇護。
但面對這位一手終結了妖族時代的煞星,內心深處的恐懼與復雜情緒依舊難以平復。
還有一位是九尾天狐。
她并非帝俊太一的舊部,很早便追隨著女媧修行。
在當年的巫妖大戰中并未過多參與。
但此刻面對這位兇名傳遍洪荒的存在,她同樣感到一陣緊張,小心翼翼地跟著行禮。
心中充滿了敬畏與一絲無法壓抑的好奇。
吳天對金鳳的行禮略一點頭,算是回應。
隨即,他的目光移動,落在了神色局促不安的白澤身上,用一種平淡的語調開口說道:
“白澤,能通萬物之情,能曉鬼神之事。”
“昔日妖族的智囊,位列十大妖神。”
“如今卻只能被困于這一方天地,處理一些瑣碎的事務……你的才智,不該如此埋沒。”
白澤的心臟猛地一緊,幾乎是本能地答道:
“不敢當大仙如此贊譽。”
“白澤經歷大劫,心氣早已磨滅,能得到圣人收留,在這里照看一些年幼的妖族,教導他們向善的道理,已經心滿意足,不敢再有別的奢求。”
他這番話說得極為謹慎。
其中有幾分是看破世事的無奈,更多的則是為了保全自身的審慎。
吳天聽完他的話,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似乎完全看透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卻沒有直接點破,只是不緊不慢地繼續說:
“你的能力本尊很清楚。”
“如果有一天,你覺得這里不再適合你,可以來找本尊。”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隨意,但話語中蘊含的分量卻不容任何人忽視:
“地府之中,正需要你這樣通曉萬物、能夠明辨鬼神的人才。”
“到那時候,本尊可以為你安排一個職位,讓你去審斷陰陽是非,積累自身功德。這總比你在這里……無所事事地耗費光陰要好。”
白澤一聽到這話,再也無法控制住情緒。
“地府的職位?!”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原本黯淡的眼眸中瞬間迸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連身體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沖擊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地府!
那可是如今整個洪荒之中,機緣最為深厚的地方!
執掌輪回,梳理陰陽,只要能夠恪盡職守,便能源源不斷地獲得天道功德。
這種好處,比任何靈丹妙藥、先天靈寶都要來得珍貴。
洪荒之中,不知有多少大能之士在暗中覬覦。
想盡辦法要把自己的門人弟子安插進去,卻始終沒有門路。
吳天雖然只是隨口一提。
但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親口許下的諾,這機緣的分量無可估量。
這不僅僅是一個地位的提升。
更代表著海量的功德與一條直通大道的坦途。
更深層的意義在于。
吳天這番話所釋放的信號。
這是巫族的最高領袖,在向他這位前妖族的核心重臣,主動拋出了橄欖枝。
這是否意味著……
那場持續了無數歲月的巫妖對立,將從此刻開始真正地走向和解?
那些幸存下來的妖族,或許不必再永遠躲藏于媧皇天的庇護之下,而是有機會堂堂正正地重返洪荒大地。
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大到讓白澤幾乎要當場答應下來。
但他終究是白澤,心思之縝密遠超常人。
白澤強行壓下了那股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沖動,在深呼吸后,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強忍著內心的激動,將征詢的目光投向了女媧。
女媧是妖教教主,是如今妖族在名義上的最高庇護者。
白澤想要接受吳天的招攬,離開媧皇宮,就必須得到女媧的同意。
這不僅是禮數問題,更關系到他未來的立場,以及整個妖族內部的穩定。
女媧聽完吳天的話。
確認他此來并非是要對妖族趕盡殺絕,心中那塊懸掛了許久的巨石終于緩緩落下。
絕美的臉龐上,神色緩和了許多,甚至流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輕松感。
她自然樂于看到這樣的局面發生,于是對白澤溫和地說道:
“吳天道友既然賞識你的才干,這便是屬于你的機緣,你自己做決定就好,不必顧慮。”
白澤聽到女媧的允諾,心中狂喜。
連忙先向女媧深深地行了一禮,隨后又立刻轉向吳天,用一種無比恭敬的語氣說道:
“多謝大仙厚愛!白澤……白澤愿意前往地府效力,必定恪盡職守,鞠躬盡瘁,以報答大仙的知遇之恩!”
他的聲音因為過度的激動而微微發顫。
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重現昔日風采,甚至更進一步的未來。
吳天點點頭。
其實他也沒想過徹底滅絕妖族。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妖族根本就不存在。
是當年,帝俊、太一將眾多小族,以及一些散修強行整合,統一稱之為妖族。
這個勢力與其說是妖族,倒不如說是一個名為‘妖’的聯盟。
其中是狼族、狐族……甚至是一些草木精怪。
天地萬物有靈,日后仍然會有各種生命化形修煉,難道這些也都算是妖族嗎?
當然不能。
這些生靈和種族,也是洪荒萬族生靈的一種,是盤古父神庇護下的生靈。
反正賊首帝俊、太一已死,吳天自然不會趕盡殺絕。
也是因此,他一直沒有下令。
而且,白澤有種非常特殊的天賦,能通萬物之情,知鬼神之事。
讓他前往地府任職,將會更好的幫助十二祖巫與后土。
免得再遭到什么陰謀算計。
女媧并沒有想那么多。
她只是知道,吳天注定釋放了一些善意信號。
這對幸存的妖族來說,對她來說,都意義非凡。
她的目光又一次回到吳天身上,仔細打量著對方。
深邃的美眸中帶著一絲難以喻的復雜情緒,語氣輕柔,卻又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幽怨:
“你……今天怎么會有空閑,到本宮這偏僻的地方來?”
這句問話剛一出口。
白澤、金鳳和九尾天狐都感到一絲微妙。
不約而同地垂下目光,神色頗為尷尬。
心中卻各自回想起一些早已塵封的傳聞。
據說在巫妖決戰之前,這位女媧娘娘與眼前的吳天關系非同尋常。
甚至到了可以隨意出入對方道場蓬萊仙島的地步,親密得不似外人。
只是后來那場席卷洪荒的大戰。
妖族與巫族成了死敵。
尤其是吳天帶領巫族殺了帝俊、太一,導致妖族覆滅。
女媧娘娘心灰意冷,帶著妖族殘部遠走天外。
從此兩位大能之間便少了往來。
現在聽這語氣,看這神情,似乎過去的情分,并未被歲月與仇恨完全磨滅。
吳天面對女媧目光中那一絲難以掩飾的嗔怪。
臉上浮現出一抹歉意,他放緩了語速,解釋道:
“這些年,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從未有過片刻清閑。”
“我腦中所想,無非是如何帶著族人掙脫天道的枷鎖,如何在這盤死局中找出一條生路。”
“不是在閉關修行,就是與天爭與人斗,實在抽不出空閑。”
他頓了頓,看著女媧,話語中多了一分誠懇。
“其實,你若覺得媧皇天冷清,也可以常來我那邊坐坐。蓬萊的門戶,一直都為你開著。”
他這番話說得坦蕩。
卻讓白澤幾人更是將頭垂得低了,大氣也不敢出,心中卻已經掀起了波瀾。
女媧聽完,從鼻腔里輕輕哼了一聲。
終究沒有繼續在那種幽怨的情緒上糾纏。
她又何嘗不知道吳天這些年所面對的局面是何等險惡?
那是在與道祖鴻鈞為敵,與整個天道圣人體系為敵,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對方能從那種絕境中掙扎求存,一步步走到今日。
甚至反過來能與鴻鈞在棋盤上對弈,期間付出的心血與經歷的兇險,外人難以想象。
想到這里,她心中那點積壓多年的怨氣,也悄然化作了更為復雜的感慨。
以及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出的情緒。
“算了,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
女媧輕嘆一聲,整理好心緒,恢復了圣人應有的端莊與威儀,直接切入正題:
“你今日特意前來,想必不只是為了看望本宮這個故人。”
“說吧,有什么事需要與本宮商議?你吳天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吳天見她如此,也有些尷尬,但還是開了口。
“確實有兩件小事,需要讓你知曉。這第一件,是關于陸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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