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殺戮欲,如同被投入了液氮的巖漿,在極致的混亂中,被強行冷卻、凝固、重塑。
那股想要毀滅一切的沖動,沒有消失。
它只是……被“純化”了。
從狂熱的、混亂的、不分敵我的“殺戮欲”,蛻變成了一種絕對冰冷,絕對理性的“裁決權”。
仿佛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祇,漠然地審視著世間萬物,判斷其是否有存在的價值。
張帆眼中的猩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比深海更冷,比虛空更寂靜的純黑。
那是一種剝離了所有感情,只剩下計算與邏輯的眼神。
一直以來,那種仿佛要將他靈魂都啃食殆盡的侵蝕感,竟然……減輕了。
力量的層次,躍升了。
他緩緩站起身,覆蓋全身的黑色紋路,也慢慢收斂,退回到他的手臂和后背,只是在那純黑的底色中,多了一縷縷幾乎無法察覺的暗金色絲線。
“他……他把巡海劍……吃了?”柳乘風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干澀地問。
張帆沒有理他。
他轉過身,走到朱淋清身邊,再次將她抱起。
懷中的身軀,已經冰冷得嚇人。
“張帆!你還好嗎?朱姑娘她……”柳乘風壯著膽子,湊了過來。
張帆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低頭,看著朱淋清蒼白如紙的臉。
目標:朱淋清
生命體征:極度微弱
本源狀態:燃燒殆盡,瀕臨崩潰
存活可能性:001
分析……最優解決方案搜尋中……
方案一:尋找同源生物進行補充。成功率:未知。
方案二:剝離死印源力進行灌注。風險:源力屬性沖突,目標大概率被死印同化或湮滅。成功率:<0001
方案三:……
一連串冰冷的數據,在他腦海中流淌。沒有悲傷,沒有憤怒,只有絕對的理性在進行分析和推演。
“閉嘴。”
他吐出兩個字,聲音平直得沒有任何起伏。
柳乘風被他話語里的寒意凍得后退了一步。他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臺剛剛完成了某種指令的……機器。
張帆抱著朱淋清,轉身走向船艙。
“你要去哪?”柳乘風下意識地問。
張帆的腳步沒有停下。
“開船。”
他的聲音從船艙門口傳來,不帶一絲情感。
“去最近的島。”
柳乘風呆呆地站在甲板上,看著那扇被關上的艙門,又看了看那片已經恢復了蔚藍,卻依舊殘留著沸騰痕跡的海面。
一切都結束了。
但不知為何,他感覺,某種更可怕的東西,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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