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輯沖突:拯救指令與自保協議沖突。
優先級判定:拯救指令優先。
強制執行。
張帆的身體再次繃緊,強行壓制住死印的暴動,將最后一縷源力注入朱淋清體內。
那些從她毛孔中滲出的黑色血珠,被那純凈的光芒一掃而空,消散在空氣里。她原本毫無血色的臉頰,恢復了一絲紅潤。呼吸變得平穩、悠長。
第一階段治療完成。目標生命體征穩定。
“……門……”
一個微弱的、幾乎無法聽清的音節,從朱淋清的唇間逸出。
柳乘風沒有聽見。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張帆身上。
但張帆聽見了。或者說,他體內的系統捕捉到了。
檢測到關鍵詞‘門’。
檢索關聯數據庫……
警告:權限不足。
張帆猛地收回手,身體晃了一下,單膝跪倒在地。他劇烈地喘息著,胸口的死印光芒緩緩黯淡下去。
“你果然……”柳乘風看著他虛弱的樣子,心中涌起的不是快意,而是一種更深的寒意。這個人,竟然能把自己的極限也計算在內。
張帆沒有理會他的揣測。他撐著甲板站起來,走到小艇邊緣,俯視著下方那條螺旋向下的光路。光路的盡頭,是無法想象的黑暗。
他攤開手,那枚海龍令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它不再是血紅色,而是變成了一種深邃的、仿佛與周圍黑暗融為一體的墨色。令牌的中心,有一點微光,正隨著一個固定的頻率,與他胸口的死印同頻閃爍。
它們在共鳴。
“你殺了那么多人,就是為了用這塊破牌子,帶我們來這里送死?”柳乘風的聲音沙啞。
“我沒有殺他們。”張帆說,“是歸墟。我只是沒有救他們。”
“這有什么區別?”
“區別在于,我的計算中,他們存活的概率為零。而我們,是百分之百。”張帆的語氣恢復了平穩,仿佛剛才那個跪地喘息的人不是他。
他檢查了一下小艇的結構,確認在剛才的能量沖擊中沒有受損。然后,他看向柳乘風。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他說,“第一,留在這里,小艇的能量足夠你漂浮到生命耗盡。第二,跟我下去。”
“下去?去哪里?”
“去漩渦的中心。”
柳乘風慘笑起來:“然后呢?成為那里的養料?”
“不。”張帆拿起那枚已經變得冰冷的海龍令,“去鑰匙該去的地方。”
他不再多,重新坐回船尾,開始檢查固定朱淋清的繩索,仿佛談論生死只是一次尋常的天氣預報。
柳乘風看著他,又看了看身下這條看似平穩、實則通往地獄的路。他想到了那些死去的船員,想到了張帆的瘋狂與冷酷,想到了那個昏迷不醒的女人,和她嘴里那個意義不明的詞。
他發現自己沒有選擇。
從他跳上這艘救生艇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被綁在了張帆的計劃上,再也無法回頭。
小艇沿著光路,開始緩緩加速,向著那無盡的黑暗螺旋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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