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平穩地駛回了那座位于城市之巔的安全屋。
夜深了,林晚識趣地待在自己的房間里,沒有去打擾他們。
客廳里,朱淋清處理完手頭最緊急的幾份文件后,終于露出了深深的疲憊。她靠在沙發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連日來的精神緊繃和巨大的壓力,讓她感覺身體又開始隱隱作痛。
張帆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他的那個布包。
“過來,治療了。”他用一種不容商量的語氣說道。
朱淋清看了他一眼,沒有像往常一樣嘴硬,而是順從地在沙發上躺好。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就是這場戰爭最重要的資本,不能有任何閃失。
張帆解開她領口的扣子,露出白皙的頸項。他的手指依舊冰涼,但當他的指尖觸碰到她的皮膚時,朱淋清卻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安。
銀針一根根刺下,張帆開始為她疏導體內因為情緒波動而再次變得有些紊亂的能量。
和之前幾次不同,這一次,張帆在引導那股“寂滅之力”作為中和劑的同時,分出了一絲極細微的心神,調動起自己體內屬于醫者本源的那股溫和的生命氣息。
他沒有將這股氣息注入朱淋清體內,那會被她的秩序之力和朱雀真炎瞬間撕碎。他只是讓這股氣息,順著銀針,輕輕地縈繞在她的神庭、百會等幾處安神醒腦的大穴周圍。
這股氣息很微弱,起不到任何治療作用。但它就像一股清洌的山泉,一陣溫暖的春風,悄無聲息的,撫慰著朱淋清那根因為過度緊繃而幾乎要斷裂的神經。
朱淋清緊鎖的眉頭,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一點點舒展開來。
她感覺自己仿佛浸泡在溫水里,連日來積攢的疲憊、焦慮、還有那種身處懸崖邊緣的巨大壓力,都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緩緩地沖刷、帶走。
這種感覺太舒服了,舒服到讓她幾乎要沉沉睡去。
她強撐著一絲清明,睜開眼,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眼神專注地盯著自己身上的銀針,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仿佛在進行一項無比精細的手術。
可她卻分明感覺到,有一股不屬于他那霸道力量的、溫暖的東西,正從他身上,通過那些銀針,傳遞到自己的身體里。
那是什么?
她想問,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不想打破此刻的寧靜。
這是她從懂事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純粹的……放松和安心。
她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看著他灰白相間的頭發,看著他沉靜如水的眼眸。
不知不覺間,她竟然看癡了。
直到張帆拔下最后一根銀針,開口說道:“好了。”
朱淋清才如夢初醒,急忙移開目光,臉上閃過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慌亂。
“嗯。”她從鼻子里發出一聲輕哼,坐起身,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又恢復了那個冰冷女總裁的樣子。
但她自己清楚,有什么東西,在心底那座堅固的冰山下,悄悄地融化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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