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作為也便罷了,偏前朝皇上和雨相如今的情勢不容樂觀啊。雨蝶飛這個名字,如今無論是前朝還是后宮都是敏感的詞匯,誰沾誰倒霉!
他不知死活闖了過來,活該他今晚是申時到酉時當班,活該在換班前的酉時末發現火光沖天帶人來救火,活該他方才以為有人趁亂渾水摸魚過來大發雄威。
如果這場火是有人故意為之,而前朝那位又故意縱容,然后當做一場天災趁機收拾了不該存在于后宮的那誰,他此刻豈不是要被認為壞了前朝的大事?天地可鑒,他真的沒有救過皇后娘娘!
莫說這位新入宮的皇后身無長物,一句話等于是紅口白牙圖嘴快,就算真有一筆賞賜,他也不敢接啊。偏偏這主仆二人一口咬定他功在救駕,他是死活都得應下。
仇震恍若吞了黃連一般,有苦不能。萬一這是右相大人交給皇后的伎倆,他敢說個“不”字兒,到不了明天,那位神通廣大的右相說不定就能將他扔到亂葬崗去。
他現在能不能離開?
“仁德宮?”一個公鴨嗓響起,手持拂塵大模大樣地走過來,近了才看到是仇震。
“仇大人,什么仁德宮?”那大太監就是上午來宣旨的,不過當他目光落在仇震前方坐在地上的女子身上時,整個人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
這雨蝶飛當真是個瘋的,上午宣旨時還像個受驚的小雞,戰戰兢兢,原以為她就這么廢了!她倒好,轉身就把上門的貴人給逼退不說,還在蘭林宮大發雌威,前來找茬的貴人誰也沒討得好。
貴人們尚且如此,他可沒忘上午他是怎么個臉子!思及此,大太監皺著臉縮了縮脖子。
仇震一見來人,一顆心登時有了著落,恨不能仰天大笑,敞開嗓門:“富公公來得好,皇后娘娘受了驚。今日也晚了,不若公公伺候娘娘早些安寢吧。前面的火還沒有完全撲滅,本官尚須督促。”
一句話,燙手的山芋丟了出去。他不貪功,雨蝶飛今晚該棲身何處他更不想管。若真能入主仁德宮那便是她的造化,可這一鬧騰進了冷宮,呵,那也和他沒半點關系。
李富才是內務院的掌事大太監,他把雨蝶飛往何處安排,仇震他一個外臣當真是管不得。這事兒哪怕鬧到前朝,就是雨相也不好拿捏他!
雨蝶飛一看來人,黑暗中嘴角勾起:呵,冤家路窄!古人誠不欺我也!原來是富公公,內務院的大太監。那行,既然來了就不用走了,恰逢其盛嘛。不是狗眼看人低么,干脆讓你見證一下什么叫做“逆襲”!
李富暗恨仇震的狡猾,立刻一抖拂塵,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娘娘移駕”
月牙兒大聲說道:“仇大人慢走,明日不要忘記前來仁德宮領賞,奴婢恭送!”說著俏生生地打了個萬福。
仇震剛跨出一步,差點沒把自己給崴了。
李富一聽,咬牙暗喝一聲“賤婢”。仁德宮,哼,想得美,這是要借仇震的口宣揚自身的處境,以便自己爬進仁德宮?
“娘娘,還是請到蘭林宮南院安寢吧。”李富冷著臉說道。之前的忌諱這會兒是半點想不起來了。
雨蝶飛眨了眨眼睛:“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