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書的動作很快,不過幾分鐘,就將孟聽雨母女倆帶到了大院后排一棟獨立的小樓。
這里是客房,專門用來安置顧家一些需要留宿的客人。
房間算不上奢華,卻干凈整潔得不像話,雪白的床單,帶著陽光和皂角的味道。
這對剛剛逃離那個陰暗潮濕土坯房的孟聽雨來說,已經是天堂。
顧承頤沒有跟來。
他坐在會客室里,指尖無意識地叩擊著輪椅扶手,發出規律卻比平時略顯急促的聲響。
他拿起電話,沒有打給秘書,而是親自撥了一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是我。”
“準備一份晚餐,清淡滋補,送到顧家大院。”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愣了一下,顯然對這位從不關心吃喝的大少爺親自訂餐感到驚奇,但還是恭敬地應下了。
掛斷電話,顧承頤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竹葉玉佩上。
玉佩還殘留著她的體溫,溫潤的觸感從指尖傳來,讓他那顆常年冰封的心,泛起一絲陌生的漣漪。
客房的衛生間里,升騰起溫暖的水汽。
孟聽雨小心翼翼地為女兒擦拭著身體。
念念的小身子瘦得能看見一根根肋骨,看得孟聽雨心口發緊。
溫熱的水流沖刷下,念念緊繃的小臉蛋終于放松下來,她靠在媽媽懷里,小聲地問。
“媽媽,我們以后就住在這里嗎?”
“嗯,暫時住在這里。”
孟聽雨的聲音很溫柔。
“那……剛剛那個叔叔,他……”
念念猶豫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帶著一絲怯生生的好奇。
那雙眼睛,和顧承頤的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孟聽雨幫她擦頭發的手頓了一下,隨即用一種極為溫柔平緩的語氣說:“念念,你覺得他和你長得很像,對不對?”
念念用力點頭。
“但我們和他還不熟悉,他也不熟悉我們。”
“所以,我們要慢慢來,好不好?不要一下子就對他有太多期望。”
她不希望女兒像她前世一樣,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最后摔得粉身碎骨。
念念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乖巧地不再追問,只是小手下意識地攥緊了媽媽的衣角。
“我聽媽媽的。”
洗完澡,孟聽雨從自己那個破舊的布包里,拿出唯一一套還算干凈的舊衣服給念念換上。
她倒了一杯溫水,意念微動,從空間里引出一縷極細的靈泉水,混入了溫開水里。
“念念,喝點水。”
靈泉水入口,念念的眼睛瞬間亮了,像是喝到了什么瓊漿玉液,咕咚咕咚地將一杯水喝了個底朝天。
那股從內而外的滋養,讓她原本因舟車勞頓而有些萎靡的精神,立刻恢復了過來,眼里的光都清亮了幾分。
靈泉水不僅能鞏固她的身體,更能安撫她在陌生環境中的不安。
安撫好女兒,孟聽雨才得空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長發。
房門被不輕不重地敲響了。
“叩叩。”
孟聽雨以為是李秘書,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卻是坐在輪椅上的顧承頤。
他手里提著一個雙層的保溫食盒,食盒的重量讓他本就清瘦的手腕,顯得更加骨節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