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禮盒遞給一旁的傭人,自顧自地走了進來,目光直直地看向顧承頤。
“我也是聽說外面有些不好的傳聞,實在擔心承頤哥哥,所以才特地過來看看。”
她站定在離孟聽雨不遠的地方,那股昂貴的,帶著侵略性的香水味,瞬間沖淡了孟聽雨身上干凈的草木氣息。
“承頤哥哥,我知道你心善,容易被騙。”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扎向孟聽雨。
“但這種事可不能馬虎,畢竟關系到顧家的血脈和臉面。”
“萬一被人騙了,丟的可不只是你一個人的臉,是我們整個顧家,是整個京城圈子的笑話。”
她意有所指地看著孟聽-雨,那眼神,仿佛孟聽雨是什么不潔的,妄圖污染這片凈土的臟東西。
正廳里的氣氛,因為她這番話,降至冰點。
連一直閉目養神,事不關己的顧衛國,都緩緩睜開眼,一道銳利的視線,落在了蘇晚晴的身上。
被那道視線掃過,蘇晚晴后背一僵,但一想到即將揭曉的結果,她的膽氣又壯了起來。
她就是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撕下這個鄉下女人的假面具。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作為風暴中心的孟聽雨,卻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
她甚至沒有看蘇晚晴一眼。
仿佛那番惡毒的指控,說的根本不是她。
她只是低下頭,用指腹,輕輕蹭了蹭女兒肉嘟嘟的臉蛋。
“念念困了嗎?”
念念在她懷里蹭了蹭,小奶音含含糊糊的。
“媽媽,那個阿姨……好吵。”
童無忌。
卻像一記無聲的耳光,狠狠扇在了蘇晚晴的臉上。
蘇晚晴的臉色瞬間漲紅,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她最恨的,就是孟聽雨這副永遠云淡風輕,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
一個帶著拖油瓶的鄉巴佬,她憑什么?
就在她準備說出更難聽的話時。
“叩。”
一聲極輕,卻極具存在感的聲響,讓正廳內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是顧承頤修長的食指,輕輕地,叩在了那個牛皮紙文件袋上。
他終于有了動作。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沒有理會蘇晚晴的叫囂,也沒有去看其他任何人。
他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了文件袋的密封線。
然后,緩緩地,一寸一寸地,撕開。
“嘶啦——”
那個聲音,在落針可聞的客廳里,被無限放大,像一道劃破黑夜的閃電,撕扯著每個人的神經。
顧老太太的佛珠,掉了一顆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魏淑云緊張地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兒子的手。
連一向沉穩如山的顧衛國,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身體微微前傾。
所有人的期待,所有人的命運,都系于那幾張薄薄的紙上。
顧承頤從文件袋里,抽出了一份薄薄的,釘在一起的文件。
他垂著眼,目光落在白紙黑字上。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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