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
孟聽雨的心,猛地一顫。
顧承頤看著她,繼續說道。
“聽雨,你一個人帶著念念,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我無法想象,也無法彌補。”
“我知道你很強,你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但我想讓你知道,從今以后,你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他的視線,落在她那雙總是帶著一絲警惕和防備的眼睛上。
“這份協議,不是補償,也不是施舍。”
“它是你的保障,是你的后盾。”
“是讓你在面對這個世界上任何不公和刁難時,都可以毫不猶豫地反擊的底氣。”
他頓了頓,那雙墨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深藏的脆弱和依賴。
“你拿著,我安心。”
最后五個字,他說得很輕。
卻像一把沉重的錘子,狠狠地,砸在了孟聽雨最柔軟的心防上。
我安心。
不是“你應該收下”,也不是“這是你應得的”。
而是,我安心。
這個強大到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男人,這個清冷到仿佛對世間萬物都漠不關心的男人。
他在用他最笨拙,也最真誠的方式,向她袒露他的不安。
他在告訴她,她的安穩,就是他的心安。
孟聽雨的眼眶,再次不受控制地發熱。
她看著他眼中的堅持和執拗,那里面,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或施舍,只有純粹的,想要將她納入羽翼之下的保護欲。
她放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又緩緩松開。
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她知道,她如果再次推拒,傷到的,不僅僅是他的驕傲,更是他剛剛向她敞開的一絲心扉。
良久。
她終于伸出手,重新拿起了那份厚重的文件。
這一次,她的指尖,不再顫抖。
她的動作,平靜而鄭重。
“好。”
她只說了一個字。
顧承頤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瞬間,仿佛有星光亮起。
他緊繃的下頜線,也終于放松了下來。
孟聽雨看著他,將那份財產協議和戶口本放在一起,緊緊地握在手中。
她知道,從她收下這份文件的這一刻起。
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徹底超越了那份簡單的契約。
不再是雇主與被雇傭者。
也不再是病人與醫生。
他們正在向真正的,可以彼此依靠,彼此守護的家人,一步步靠近。
自從孟聽雨收下那份厚重的財產協議,顧家的氣氛就發生了一種微妙的改變。
那是一種從根源上注入的,對她身份的徹底認可。
她不再是“念念的媽媽”,也不僅僅是“顧先生請來的神醫”。
她是顧承頤用一半身家換來的底氣。
是這個家族未來的女主人。
這份改變,最直觀地體現在顧承頤的身體上。
孟聽雨的藥膳調理愈發得心應手,空間靈泉的效力在她毫無保留的灌注下,開始創造真正的奇跡。
顧承頤蒼白的嘴唇,漸漸有了血色。
他眼底那片化不開的郁結之氣,也消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