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
雁回塔里供奉著上京城里最高的一尊佛像。
亦是皇宮旁邊,最高的建筑。
站在塔頂,能隱隱約約看見皇帝的宣政殿。
姜凌川攬著郭夕瑤,站在了雁回塔頂的外檐。
冷風呼嘯,肅穆中透著幾分緊張。
郭夕瑤在黑夜中,努力尋找一個身影,一個不確定會不會出現的身影。
姜凌川抬起手,給她指了一個方向。
“天牢在那個方向。”
隨著他的視線,郭夕瑤看了過去。
巡防的禁軍,三不五時地往天牢的外面走過。
每走過一次,郭夕瑤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那么多禁軍,他一出來,豈不是就會被抓到?”
姜凌川表情嚴肅地點點頭,“此舉目的,便是要讓他被禁軍抓到。”
郭夕瑤不解。
她只知道,姜凌川有意救下晉盛。
可是卻總感覺,他并不是真的要救人,而是要殺人。
她偏過頭,看見的是姜凌川那張冷白的臉。
因為沒有什么表情,更顯得威嚴疏離。
察覺到她的目光,姜凌川回過頭,對上她的雙眸。
隨后意識到自己太嚴肅,便擠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意,“你不是說過,要由心做事嘛。”
“母親讓我救,我便救。“
“可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救。”
郭夕瑤似乎懵懵懂懂明白了些什么。
就在這時,天牢的外面出現了些許的異動。
只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天牢一路小跑著出來。
隨著他的到來,在暗處等候多時的馬車也跑了來。
晉盛焦急地上了馬車,又忍不住怒罵,“不是讓你在天牢外面等?”
“你怎么敢躲起來的。”
車夫沒有應答,只是揚起馬鞭,驅動了馬車。
在晉盛出現的瞬間,巡防的禁軍像是消失了一樣,一路都是暢通無阻。
直到他們來到了東門。
晉盛覺得不對勁,“為何走東門?”
要從天牢出皇宮,最近的應該是東小門。而且小門守衛少,更安全。
可車夫卻不在意地回答,“不知。”
“東家只說一切安排好了,讓走東門。”
晉盛一聽,這才安心。
重新坐回位置上,感嘆道:“原來舅舅都安排好了。”
果不其然,東門的守衛連攔都沒有攔。
看見馬車快到時,直接將宮門打開。
甚至沒有半秒停留的時間。
出了宮門,晉盛更加掩蓋不住心中的竊喜。
他洋洋得意地將腳翹了起來,觀察著馬車的造型。
“要說舅舅什么都好,就是這品味啊,數十年如一日的差勁。”
“等本王坐上皇位的那天啊,定要給舅舅賞賜幾匹頂好的馬,讓他風風光光的。“
頓了頓,他又自顧自搖頭。
“不過這將軍嘛,還是別走了。”
“功高蓋主,本王可不像那晉宸一般,傻呵呵地奉承那鎮南軍。“
他他自己說得開心,越說越起勁。
甚至已經幻想到了自己成為君王的那一天,會是何等的榮光。
卻沒有看到,車夫的臉上,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馬車不斷遠離著皇宮,走到了城外。
晉盛掀開布簾看見周遭是樹林,才想起來追問,“喂。”
“我們這是去哪啊?”
“難道不應該往西走-->>,去找舅舅嗎?”
說罷,馬車堪堪停了下來。
車夫沒有動,拉著馬鞭靜靜地等待著。
可這卻激怒了晉盛,他走過去,厲聲呵斥,“你這奴才,本王同你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