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后,她招來碧螺:“讓時序在營中多撐幾日,開朝后,陛下很快就會釋放他。”
又問:“沈辭那有什么消息嗎?”
她入宮前,曾吩咐沈辭盯著將軍府的動向。
碧螺道:“宋庭月養病期間,三皇子和二皇子曾登門探望,被她以身體不適拒絕了,連面都不曾見。”
姜綰抿了口茶。
宋庭月與裴瑾生了嫌隙,這在她意料之中。
“還有,元老夫人說您住在宮中,家中不可無人理事,將對牌鑰匙交給了顧玉容,不過還未下令讓她掌家。”
姜綰瞇了瞇眼。
看來元老夫人…意圖扶持顧玉容?
此消彼長,也許她聽說了顧家要做回皇商的消息,想借機抬高顧玉容,來打壓自己。
但皇商一事尚未著落,元老夫人心性謹慎,給了顧玉容一點甜頭,卻未將實權交付,算是為自己留了后路。
這算盤打得倒響。
姜綰冷笑,白皙的手指輕敲著杯盞。
“今日陛下聽聞了宋子豫扣壓青蕪之事,卻沒有責罰之意,你將這消息透露給將軍府。”
碧螺不解:“那宋將軍豈非很得意?”
“就是要讓他們得意。”
姜綰譏誚道。
“沒聽說過一句話么,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元老夫人和顧玉容都是謹慎的人。
只有讓她們看見勝利在望,才會放松心神,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
碧螺辦事的效率很快。
當晚,宋子豫便一臉喜色地邁進鹿鶴堂。
這幾日,顧玉容日日來陪元老夫人寫字,便趕在一起了。
宋子豫將得來的消息說了,眉眼間都是興奮。
“這說明什么?陛下定然聽到了玲瓏閣在軍需上造假的風聲,已經決定懲治青蕪了,我的所作所為正合圣心,所以陛下才默許了。”
說不定,景元帝心中正稱贊自己辦事得力呢。
元老夫人轉了轉佛珠。
現下雖未開朝,但陛下若有圣旨,是可以直接下達到臣子府邸的。
景元帝若有不滿,早該有旨意傳來。
她點了點頭,對宋子豫道:“這次的事辦的不錯。”
宋子豫一笑:“不瞞祖母,教訓青蕪之事是阿容建議的。”
元老夫人贊許地看了顧玉容一眼:“你心思聰慧,為宋家占得了先機,很好,從明日起,你便代替姜氏掌家吧。”
顧玉容喜上眉梢:“多謝祖母的信任!”
正巧母親最近打點各處,帶來的銀子捉襟見肘,如今自己掌家,也能幫襯上她了。
姜綰真是蠢,以為住進宮中是什么好事么?
殊不知,等她回府后,整個將軍府可就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顧玉容拿了掌家權,開始處理后宅一切事務,一時風光得意。
因姜綰不在家中,而宮中送來的賞賜之物需要清點,暫時被抬到了顧玉容院中。
按理說,這些賞賜要理賬入庫,等待姜綰處置。
可顧玉容正缺銀子,看見玲瑯滿目的賞賜,當真是瞌睡遇見了枕頭。
“除了官銀外,你找個門路將這些東西賣了,銀票送去我母親那。”
她吩咐丫鬟。
“私下變賣宮中賞賜有罪,記得找個可靠的門路,否則我就是吃不了兜著走。”
丫鬟應下:“您放心,奴婢去找珍寶閣的熟人,那里的老板時常替高門大戶變賣私物,嘴巴很嚴,而且東西很快會流出京城,神不知鬼不覺,絕不會被人發現。”
見她說的頭頭是道,顧玉容點頭,放心交給她去辦。
丫鬟的說辭不假,珍寶閣的確擅于處理這些見不得人的生意。
但她不知道的是,珍寶閣的老板曾受過玲瓏閣的恩惠,與時序常年保持著來往。
因此,這批賞賜到手不久,碧螺就按著姜綰的吩咐,從中找到了一副紅寶石頭面。
正是皇后特意賞給姜綰的。
碧螺以極低的價格買下,轉身去了醉仙樓,將東西賣給了舞姬。
完成一切后,她才回宮復命。
“事情辦妥了?”姜綰問。
碧螺點頭:“醉仙樓老板一眼就看中了頭面,決定讓領舞的舞姬佩戴,到時一定會驚艷四座。”
每年宮中的元宵燈會,醉仙樓都會選一批最美的舞姬,入宮獻舞。
今年也不例外。
顧玉容得意失色,竟敢將賞賜之物私下變賣。
到時,皇后的陪嫁出現在了舞姬的頭上,她倒要看看,將軍府該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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