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節,暑氣漸生。
武試終試將近,宋鈺暫時將軍營事務擱置,安心歇在家中,準備最后一場比試。
到是宋子豫忙了起來,接連幾日不著家。
姜綰派人去打聽,原來是京中來了位小有名氣的鈴醫,專擅男科,宋子豫喝了幾副藥,自覺效果還不錯,于是近日頻頻出門,去找那鈴醫看診。
“什么大夫?”姜綰問。
彩蝶說了個名字。
姜綰擰眉想了想,江湖上有名號的大夫她認得不少,卻沒聽說這名字。
“想辦法把藥渣尋來一份。”
彩蝶應了,她整日樂呵呵的,人緣好,同府上許多丫鬟婆子都說得來,旁人不大防備她。
于是這日,趁著熬藥的婆子疏懶的功夫,她成功帶回了一副藥渣。
姜綰輕輕嗅了嗅,是些尋常滋補的藥材,除了一絲特別的味道,朱砂。
以朱砂入藥,可在短期內使人身體呈現強壯的狀態,實則卻會加速身體的衰敗,有損壽命。
怪不得宋子豫感覺良好,前夜還在外留宿了。
這藥他一連喝了七八日,一副都未停過。
姜綰唇邊劃過冷笑,問道:“宋麟這幾日怎么樣?”
“和從前一樣,在書房跟著宋將軍學習處理公事。”彩蝶道。
下人們都說經了茹姨娘那事后,宋麟變了許多,再也沒大吵大嚷地發過脾氣,整日和顏悅色的,仿佛變了個人。
“夫人。”
碧螺邁進門來,稟告道:“趙管家求見。”
彩蝶挑起眉頭:“倒是稀奇,這老狐貍從前避著我們夫人都來不及,如今還敢主動上門了!”
姜綰擱下手中書卷,清聲道:“讓他進來。”
趙管家是將軍府的老人,這些年來一直打理著府中上下大小事宜,他年過七十,是看著宋子豫從小長大的,宋家人對他也頗為信賴。
做了半輩子管家的人,早已練成了人精。
趙管家很早就看出她與宋子豫離心,為了同宋家人表忠心,他很少親自來行止院,平日有什么話都是讓小廝來傳。
今日卻主動上門,還恭敬地向她行了個禮。
“夫人安好。”
姜綰眉梢微挑,抬起雙眸,認真地瞧了這頭發花白的老人一眼。
宋子豫一房兩妻,為區分她與顧玉容,亦不亂了尊卑,下人都稱她為“姜夫人”,只有行止院中的奴才會喚她為“夫人”。
都是她的心腹,昭示著奉她一人為主。
姜綰平靜地看著他。
“趙管家親自登門,不知是有何事?”
趙管家答了:“今晨主院來人稟告,顧夫人說入夏以來,她院中人手緊缺,想支些銀錢添置幾名丫鬟。”
自年后姜綰回府后,元老夫人又將掌家權交還給了她。
這也是無奈之舉。
光是顧玉容不慎變賣皇后嫁妝這一條,將軍府就不可能讓她再執掌中饋,否則豈非是找皇室的不痛快。
周氏又是個不中用的,宋舒靈和宋庭月接連遭禍,已經讓她身心俱疲,自從宋子豫酗酒敗壞了身子后,她更受打擊,過了年便在院中臥床養病,很少再出門了。
如今后院中各種瑣事,都要經過她的準允。
姜綰沒什么表情:“那便依府里的規矩,從人牙手中買了人送去主院吧。”
趙管家低頭道:“顧夫人說,這兩個人她想親自挑選。”
姜綰偏頭看他。
趙管家笑了:“許是如今伺候顧夫人多是嬤嬤,她想挑些個年輕,漂亮的丫鬟。”
“原來如此。”
姜綰垂下眸,面上卻露出一絲笑意。
“這不是什么大事,由著她去便是。只是資質好的丫鬟,價錢相對也會高些。
她對著趙管家輕聲道。
“貴些不要緊,將軍府也不差這些小錢,重要的是讓顧夫人合了心意。”
趙管家的怔愣只在片刻,隨即點頭道:“夫人的意思,奴才明白。”
姜綰又吩咐道:“碧螺,你去取庫房的鑰匙,一會隨趙管家一同去賬房那里支銀子,辦完事后把賬本一并帶回來,上回宮中的賞賜要入庫,-->>我要親自查檢一番。”
“趙管家,沒什么不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