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聞,心知姜綰另有打算,于是示意阿四起身。
“若這件事再辦不好,你也不必回來復命了。”
阿四驟然抬頭,見裴玄面色冷峻,不似作假,心中不由一顫。
“殿下放心,屬下一切聽從姜夫人的。”
出了下毒一事,裴棠就算不舍,也沒有強留姜綰,目送她帶著阿四上了馬車。
裴熙也準備打道回宮,剛一轉身,肩膀就被一只手按住了。
“三弟今日在此遇到姜氏,是碰巧還是有約在先呢?”
裴玄略帶涼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裴熙笑意僵了僵,擺手道:“當然是湊巧,臣弟與姜氏又不熟的。”
裴玄原本只是懷疑,見他這心虛模樣,心中不由確鑿了幾分。
姜綰離開東宮時說的與人有約,應當就是裴熙。
可這二人,會密談些什么呢?
裴玄瞇了瞇眼。
去往將軍府的馬車上,姜綰正閉目養神。
一旁的阿四時不時偷瞥她一眼,坐立不安。
“不必緊張,我知道那毒不是你下的。”姜綰道。
阿四剛松了口氣,又聽她道。
“不過,若當時喝下湯羹的不是裴棠,而是我,你也不打算阻攔,不是么?”
姜綰眼睫微動,眸中似凝霜。
“阿四,你明知這湯羹來路不明,卻將其擺到我的面前,居心可以想見。”
“若湯沒問題,自然無事發生,若有問題,下毒的另有其人,你頂多是失察之責,卻能除掉太子身邊的隱患,正合你所愿。”
阿四驚詫,自己心中盤算竟然被她看了個徹底。
“屬下與夫人無冤無仇,只是殿下心懷大業,屬下不能眼見他被美色迷惑。”
這些年來,試圖以美色接近裴玄的女人數不勝數,可裴玄始終不為所動。
前些日牢中那一番布置,卻令阿四詫異不解。
只為了讓一人得幾日的舒適,暴露了他們安插在刑部多年的勢力,值得么?
姜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進了將軍府,便要聽我之命,莫要壞了我的事。”
阿四也打量著她。
面前女子雪膚櫻唇,艷色絕世。單憑這張臉,的確有迷惑人心的資本。
更別提她有顆七竅玲瓏心,智多狡黠。
怪不得能蠱惑了殿下。
若讓這樣的人一直留在殿下身邊,那還了得?
大皇子裴鋒從前仕途大好,正是因為女人斷送了前程,他不能見裴玄重蹈覆轍。
阿四攥緊了拳頭。
此次來將軍府,正是個接近姜氏的好機會,若是能順便…
見他不語,姜綰突然輕笑一聲,語帶輕蔑。
“我還當裴玄多有威信呢,原來連自己的人都管不住。”
“看來,是我高看他了。”
阿四咬了咬牙。
“你不必激我,殿下的命令我一定會遵從,該怎么做,你吩咐就是!”
至于除掉姜綰,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日后有的是機會。
姜綰眼中劃過一絲笑意,拉開車簾對著碧螺交代了幾句。
行止院中,滿院仆從都被召集了過來。
碧螺站在門口,對著眾人道:“今日是拜月節,夫人特地給了賞賜,每人都有份,依次我這領賞。”
她將裝著紅豆湯的食盒遞給了梅香:“倒掉吧,夫人今夜身子不適,晚飯一口都沒碰,已經睡下了。”
梅香點了點頭。
碧螺又道:“領完賞,還有酒喝,今夜只留兩個小廝守門即可,大伙都松快松快。”
眾人都樂了,排著隊上前,梅香排在了最前頭。
賞賜發完,奴仆們散去后,阿四才從廊柱后現身。
“怎么樣,看見送紅豆湯的那個丫鬟了么?”
阿四搖頭。
碧螺問:“確定沒有看錯?”
若說行止院有內鬼,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梅香。
阿四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們暗衛經過專業的訓練,不說過目不忘,卻不會連個丫鬟都認不出。
碧螺進門稟了姜綰。
姜綰并不覺得意外:“今日這出投毒實施起來很簡單,對方算準了,運氣好可成功毒殺我,即便出了差錯,將軍府中仆從眾多,我也很難找到背后之人。”
“他們沒得逞,一定會再動手,不如我們靜觀其變?”碧螺問。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對方是下了死手的,萬一哪日疏忽,便萬劫不復。”
姜綰眸光如水,映著窗外月色,更添幾分冷意。
“與其守株待兔,不如主動出擊。”
她淡聲道:“你帶阿四去找沈辭,他知道該怎么做。”
“另外,讓-->>趙管家明日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