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去的人越來越多,從幾個人,到幾十個,再到成百上千。原本水泄不通的包圍圈,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并且還在不斷擴大。
李老板和剩下的幾十個士紳頭目徹底慌了。
他們很清楚,一旦人散了,他們就成了砧板上的肉。
“瘋了!都瘋了!”
李老板眼睛赤紅,拔出一名家丁的腰刀,歇斯底里地吼道。
“不能讓他得逞!沖進去!殺了他,一切就都結束了!給我沖!”
狗急跳墻。
幾十名士紳帶著最后的死忠家丁,如同瘋了一般,帶頭撞向了府衙的大門。
錢文柏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此時,陸淵在高墻之上,緩緩舉起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面純金打造的令牌,在午后的陽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令牌上,雕刻著四個字。
先斬后奏!
早已埋伏在府衙兩側小巷內的三百精銳,在林錚一個手勢下,如猛虎下山,瞬間沖出。
他們身著黑甲,手持環首刀,沒有任何多余的吶喊,只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他們像兩把鋒利的剪刀,從人群的側翼狠狠插入,直奔那幾十個沖擊大門的士紳頭目而去。
刀光閃過。
鮮血噴涌。
李老板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一顆大好頭顱就滾落在地,臉上還凝固著瘋狂的表情。
沖在最前面的幾十名士紳,連同他們的家丁,在一個照面間,就被屠戮殆盡。
尸體堆積在府衙門前,鮮血順著青石板的縫隙流淌,匯成一條條刺目的小溪。
剛剛還喧囂震天的府衙前,此刻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傻了,那些還在猶豫的佃戶,此刻腿都軟了,連滾帶爬地向后逃去。
陸淵站在高墻上,任憑血腥味撲面而來。
他看著底下被嚇得魂不附體的眾人,平靜地開口。
“我再說一遍,新政,是為國,是為民,更是為陛下!凡阻撓新政者,皆為國賊!對國賊,無需審判,只需刀劍!”
他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廣場,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今日,只是開始。明日起,清丈田畝隊將進入各鄉各鎮,凡有不從者,下場……如此!”
說罷,他轉身走下高墻。
一個時辰后,蘇州府衙前再無一個閑人,只剩下滿地的狼藉和幾十具尚有余溫的尸體。
江南的天,被血染紅了。
入夜。
蘇州碼頭。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暗處,知府周康換了一身便服,帶著幾個親信家眷,行色匆匆地準備登上一艘早已備好的商船。
他必須逃。
陸淵的手段讓他感到了徹骨的恐懼。
就在他的腳即將踏上船板時,一個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是林錚。
林錚身后,陸淵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他看著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知府,露出了一個和善的表情。
“周大人,賬還沒算清,想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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