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府衙的大堂被徹底清空,正門大開,內外站滿了從信源錢莊領了口糧、前來旁聽的百姓。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陣仗,府衙公審知府,這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堂上,陸淵端坐于正中主位,那本是知府周康的位置。錢文柏與林錚分立左右。
“帶人犯,周康。”
隨著陸淵平靜的指令,兩個黑甲衛士將五花大綁地周康拖了上來,重重扔在堂下。
周康狼狽不堪,頭上的烏紗帽早已不知去向,一身官服也滿是塵土。他掙扎著抬起頭,看到端坐在上的陸淵,一股怒火與屈辱直沖頭頂。
“陸淵!你好大的膽子!本官乃朝廷二品大員,你一個六品修撰,竟敢私設公堂審問本官?”
他提高音量,沖著堂外黑壓壓的人群嘶吼。
“我乃鎮北侯陸戰的內弟!你敢動我一根汗毛,侯爺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人群中發出一陣騷動。鎮北侯,那可是大夏的軍神,國之柱石。這個年輕的陸大人,真的敢和侯爺對著干嗎?
陸淵沒有理會他的叫囂,只是對著錢文柏偏了偏頭。
“呈證據。”
錢文柏應聲而出,身后幾名書吏吃力地抬著數個大箱子,走到堂前,將箱子打開。一摞摞碼放整齊的賬冊、一卷卷泛黃的地契、一封封密封的信件,堆成了一座小山。
“人犯周康,任蘇州知府三年,與本地鹽商李家、顧家等士紳勾結,侵吞鹽稅共計一百七十萬兩。此為鹽稅虧空賬本。”
錢文柏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賬冊,高聲宣讀。
“此為周康與鹽商李老板的往來密信,信中詳細商議了如何抬高鹽價,瓜分利潤。”
“此為周康以親族名義,在蘇州城外侵占民田共計三千七百畝的地契文書。”
“此為從周康府邸地窖中搜出的金銀珠寶,折合白銀共計三百二十萬兩,遠超其三年俸祿百倍!”
錢文柏每念一條,就將一份證據扔在周康面前。周康的面色隨著那如山鐵證的堆積,一點點變得蒼白。
“你…你們血口噴人!這些都是偽造的!”他還在做最后的掙扎。
陸淵這時才開口。
“偽造的?那你府上的金子,也是偽造的嗎?”
他不給周康辯駁的機會,轉向堂外。
“帶證人。”
兩名叛變的鹽商,以及戶部那位主動投誠的左侍郎陳敬,被帶了上來。
陸淵沒有去問周康,而是問那兩名鹽商。
“周康許諾你們什么?”
一名鹽商腿肚子打戰,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