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臉色比之前更蒼白了一些,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剛才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按,實則對他初成的元丹和尚在恢復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負荷。他感受著元丹加速旋轉以補充消耗,聲音略帶沙啞地答道:“混沌之力,其本源在于擾亂與歸無,可化萬物元氣。不過初次運用,尚不純熟。那艘船……比我們想象的任何敵人都要危險,他們不僅在進行慘無人道的活體實驗,其防御體系和反應速度也遠超常規的軍事單位。”
他的目光穿透船艙,望向遙遠的黑暗深處,變得無比深邃。這次短暫的接觸,雖驚險萬分,卻收獲巨大。不僅初步印證了“普羅米修斯號”的邪惡本質,那一聲來自地獄深處的求救吶喊,更是為他指明了一個血淋淋的突破口。
“暗河”和它背后的神秘合作者,到底在船上進行著何等褻瀆生命的禁忌研究?那些被囚禁的生命,究竟是誰?
謎團的漩渦更深了,但前行的方向也因此變得更加清晰。陳默知道,他與那艘承載著罪惡的鋼鐵巨輪之間,絕不會就此罷休。初試鋒芒之后,便是真正的龍爭虎斗。
夜色如墨,海霧比來時更加濃重,仿佛一張巨大的、濕冷的棉被,將聽濤別院隱蔽的私人碼頭與外界徹底隔絕。快艇悄無聲息地滑入船塢,引擎的低鳴被吸音材料和翻涌的霧氣盡數吞沒,剛才那場短暫而驚險的交鋒,連同一道道劃破夜空的能量光束,都被這片深沉的寂靜徹底掩蓋。
顧清顏一襲素裙,俏生生地立在棧橋盡頭,海風吹拂著她的長發,美麗的臉龐上寫滿了揮之不去的憂慮。當看到快艇的輪廓穿透霧氣,安然無恙地靠岸,她緊繃的身體才驟然一松,提著的心終于落回了原處,快步迎了上去。
療養室內燈光明亮,與外界的陰冷形成鮮明對比。陳默靠坐在那張為他特制的、符合人體工學的扶手椅上,臉色因剛才催動混沌之力而略顯蒼白,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銳利,仿佛兩柄出鞘的利劍,閃爍著冰冷的寒芒。他沒有絲毫隱瞞,將登上“普羅米修斯號”后所感知到的一切,用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語調,詳細地描述了出來。
“那艘船的能量屏蔽層異常厚重,并且在不斷自我修復,常規的偵測手段根本無法穿透。當我試圖用神識探查時,立刻觸動了一種非人的、冰冷的意志掃描,那感覺……就像一只巨大的、沒有感情的復眼在審視著你,任何外來精神力都會被它標記并排斥。”
他頓了頓,回憶起那種令人作嘔的氣息,聲音愈發冰冷:“船體深處,充斥著大量混亂而痛苦的生命氣息,它們駁雜不堪,既有變異生物的狂暴,又有人類的絕望,像是被強行糅合在一起的怪物。最關鍵的,是我捕捉到了一段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生物電波……那是一聲發自靈魂深處的求救。”
“……他們在進行某種禁忌的活體融合實驗。”陳默抬起眼,目光掃過李浩和顧清顏,一字一頓地做出結論,“利用‘源初’能量那種獨特的污染和催化特性,強行打破物種界限,改造生物,甚至……將人類作為實驗素材,與那些怪物混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