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李浩一拳重重砸在身旁的合金桌案上,發出一聲悶響。他雙目赤紅,粗重的呼吸聲在安靜的室內清晰可聞,那張平日里總是帶著幾分不羈的臉上,此刻布滿了猙獰的怒火:“畜生!這群天殺的畜生!這已經不是研究了,這是屠殺!是褻瀆!”
顧清顏的臉色同樣煞白,作為一名頂尖的醫學專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活體融合實驗”這六個字背后所代表的恐怖與殘忍。那是對生命最徹底的踐踏,是任何一個有良知的醫者都無法容忍的罪惡。她放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先生,那段求救信號……我們能救出他們嗎?那些被困的人……還活著嗎?”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既是恐懼,也是一種源自醫者本能的迫切。
陳默沉默了,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發出“嗒、嗒”的輕響,仿佛在叩問自己的內心。救人,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升起的第一時間,便伴隨著巨大的風險預警。那意味著要正面沖擊一艘武裝到牙齒、擁有未知強者坐鎮的海上堡壘,一旦失手,不僅他們三人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更可能將聽濤別院這個最后的據點徹底暴露在“暗河”及其背后那神秘合作者的炮火之下。
可是……不救嗎?
那個絕望的、來自地獄深處的吶喊仿佛又在他耳邊響起。他是一名醫者,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信念。眼睜睜看著無辜的生命在無盡的痛苦中被折磨、被改造、最終消亡,而自己卻因畏懼風險而袖手旁觀……他的醫者之心,他的道,決不允許!
“救,但不能硬闖。”良久,陳默終于開口,敲擊的指尖停下,眼中閃爍著洞悉一切的智慧光芒。那瞬間的決斷,讓他整個人的氣勢都為之一變,從之前的沉凝內斂,變得鋒芒畢露。“那艘船防御體系之嚴密,火力之強大,遠超我們想象。強攻是下策中的下策。我們需要一個周密的計劃,一個能讓我們悄無聲息地潛入,并且在得手后能安全撤離的計劃。”
他的目光轉向顧清顏,語速極快,條理清晰:“清顏,你立刻動用最高權限聯系墨文淵。我需要‘普羅米修斯號’最詳細的內部結構圖,特別是它的動力系統、衛生系統、中央控制室以及底艙囚禁區域的精確布局。告訴他,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異研所的情報網絡,是時候真正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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