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生天保佑……我們終于,安全了……”
一個百夫長大口喘著粗氣,試圖用罵咧和安慰來驅散恐懼,“周狗……周狗不敢過界河的……”
然而,他們的喘息尚未平復——
“殺!斬盡殺絕,一個不留!”一聲炸雷般的怒吼自身后河面傳來,將他們微弱的慶幸擊得粉碎。
契丹兵渾身哆嗦著,驚恐萬狀地回頭,只見那位黑甲殺神秦猛,赫然策馬踏過界河追來。
那雄健黑馬發出嘶鳴,猛地躍起,悍然殺上北岸!
秦猛目光如刀,掃過岸上潰兵,聲音帶著森然殺氣,炸響在夜空:“來了就想跑,門都沒有!”
“犯邊者,雖遠必誅!”悶雷般的吼聲響徹草原!
“殺,隨將軍殺賊!”
王善、張富貴等百來軍漢毫無遲疑,怒吼著踏河緊隨。
“嗷,殺光他們!”
張富貴揮舞著血跡斑斑的狼牙棒,咆哮震天。
“殺啊!”上百個邊軍已經殺紅了眼,士氣如虹,眼中唯有秦猛將軍馬踏界河的偉岸身影。
他們如同被激發兇性的狼群,毫不猶豫地踏入了草原地界。
馬蹄沉重地踏在對岸潮濕的草甸上,發出噗噗悶響。
“啊——!”那些以為自己逃出生天的契丹殘兵,看到如狼似虎的追兵,眼中瞬間只剩下絕望。
“跑……快跑啊!”有人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
可惜,他們坐下的戰馬經過連番奔逃、渡河,早已力竭。周軍卻換乘了收攏的生力馬,速度正快。
死神,迅速逼近。
很快,渡河的追兵便攆上了潰兵。
“死!”秦猛吼聲如雷,刀槍并用!
沒有憐憫,不留活口!
屠殺,如同秋風掃過枯葉!
王善、張富貴等人席卷而過。冰冷的長槍刺入后心,卷刃的直刀劈過脖頸,沉重的狼牙棒砸碎頭顱……
嚇破膽的契丹兵毫無抵抗之力,僅有短促絕望的慘嚎,旋即被利刃撕裂肉體的沉悶噗噗聲淹沒。
刀鋒卷刃,碎骨聲聲,敲碎了界河北岸最后一絲掙扎。
除了極少數腿快膽裂、借著夜色地形逃入深茫草原的幸運兒,其余韃子兵,全被斬殺當場。
河岸附近,頃刻間倒下一排排殘破的尸體,鮮血汩汩流出,滲入冰冷的黑土與枯草地中。
空氣仿佛凝固,寒風吹不散血腥味。
唯有戰馬粗重的喘息聲和火把燃燒的噼啪聲偶爾響起。
“等著吧!老子馬踏草原那天不遠了。”
秦猛立馬界河北岸,黑甲上覆著一層暗紅的血痂,目光如雄鷹俯視,望向深邃的黑暗草原。
他冰冷的視線掃過北岸上新添的尸骸,確認再無一個能站起來的敵人后,才緩緩撥轉馬頭。
“收兵!”他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搶救傷員,清點戰損,撤回鋪堡!”
麾下軍漢雖殺意未褪,卻令行禁止。隊伍迅速由追擊時的狼群,轉為紀律嚴明的邊軍將士。
相互攙扶著負傷的同袍,收攏著失去主人的草原好馬,攜帶著繳獲的兵甲,向著那座經歷了一夜血火、殘破卻屹立不倒的雙渦堡退去。
烽燧堡內,景象更為慘烈。
主要是那些沒有裝備鐵甲者,受傷比較多。
傷兵的呻吟聲此起彼伏,醫務兵和懂得包扎的戍卒忙得腳不沾地。清水被染成一盆盆血水。
紗布很快便告罄,只得用粗麻布替代。
常勇左手臂挨了一刀,這只算輕傷。此刻敷藥包扎,臉色蒼白地靠在墻垛下,仍強打著精神指揮堡內留守的輕傷員燒水、維持秩序。
秦猛目光掃過堡內,“王善,帶人協助救治,優先重傷,把所有傷兵轉移到鋪堡。精鹽都集中起來化水,消毒,再從堡民那買姜蒜。
王良,清點我軍傷亡,一個不許漏。
張富貴、袁飛,帶人統計斬獲、收攏戰馬物資……”
諸將轟然應諾,立刻分頭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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