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在玉京城,江淵逼迫母妃喝下妖族精血的畫面,上一世他在玉京城欺辱母妃和自己的畫面。
江麟從未忘記,也不敢忘記。
他上一世刻苦修行,無數次在死亡邊緣掙扎,好不容易有了報仇的能力。
結果,整個天武王朝,都被東荒帝族給滅了。
以至于大仇無法親手得報的郁悶,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甚至已然成了他的心魔。
好在,這一世,這條老狗終于落在自己手里了。
話說回來,自己并沒有特意交代捉拿江家。
因為玉京城這一戰,完全是沖著趙真那條老狗去的,根本無暇顧及江淵這只畜生。
沒有自己的命令,李藥師、呂虓虎和英靈兵,絕不可能對江家采取行動。
唯一的可能,就是徐元壽讓人抓的。
念及此,江麟扭頭看向徐元壽:“干得不錯!”
江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贊許,甚至還有幾分……快意。
這在他平日那從容穩重的語氣中,算是比較罕見的了。
徐元壽聞,躬身道:“末將不敢居功。末將知道此賊狡猾,入城時便命人暗中盯著。城破后,此賊想要逃跑,便擅自吩咐一隊羽麟衛,將其與江家一眾核心族老一并拿下,聽候殿下發落。”
“末將無令擅動,還請世子殿下發落。”
江麟笑著搖了搖頭:“無妨,事急從權,本世子不會怪你的。”
說罷,他跳上一旁的火麒麟,輕輕拍了拍它的脖頸。
通靈的火麒麟立刻會意,邁動四蹄,不緊不慢地朝著俘虜群走去。
“嗒……嗒……嗒……”
火麒麟的蹄聲并不沉重,落在江家俘虜的耳中,卻像是一道道催命鼓。
羽麟衛的戰士們,自動分開一條通路。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道小小的紅色身影上,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
江淵早已聽到了江麟和徐元壽的對話。
他渾身抖若篩糠,冷汗浸透了華貴的衣袍,死死低著頭,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土里。
他怎么會想到?
兩年前那個被他喂下妖族精血,視若螻蟻的旁系孽種。
竟然能在短短兩年后,以如此摧枯拉朽破滅天武王朝的姿態歸來。
早知今日,當初就該……就該……
就在他腦中一片混亂,被恐懼徹底淹沒之時,那令人心悸的蹄聲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一片陰影籠罩了他。
江淵顫抖著,幾乎是本能的、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
映入他眼簾的,是火麒麟那威嚴的頭部,以及端坐其上的那個孩童。
江麟微微俯身,正看著他。
那張小臉依舊精致如玉,甚至因為力竭而顯得有些蒼白脆弱。
但那雙眼睛……
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沒有絲毫孩童應有的天真懵懂。
有的只是一片深不見底的仇恨。
那目光,冰冷、銳利,帶著毫不掩飾的仇恨,和一種審判的味道。
江淵的心臟猛地一抽,幾乎要停止跳動。
巨大的恐懼感,像一只無形的手,瞬間揪住了他的心臟,讓他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