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情不解的抬起頭,問云菅:“段副使是在防備大人嗎?”
云菅點了頭:“是!”
隨后解釋:“青鸞使的出身你應該知道一些,她是將門之后,因家門蒙冤才流落在外。與我母親相識后,她一直跟隨在我母親身邊。那些年,我母親雖握有權勢,卻并不擅使用,于是我母親手中的權勢便逐漸過渡到了青鸞、朱雀二使手中。”
“二使理念不合,又各有私心,原本的皇城司才會逐漸分崩離析。但有一點從未變過……”
云菅定定道:“青鸞使從一開始,就是沖著我母親手中權勢來的。她想要為裴家清洗冤屈,想要站在權力之巔,所以她雖對我母親有些感情,但并不多。”
“母親去世后,她徹底掌握了青鸞司。而青鸞司這柄利器,她握緊了就不會再還回來。”
“一個渴望權勢的人,在得到權勢的第一時間,就是掃平所有障礙,除去所有可能的威脅。”
“所以在桐花巷那些年,即便隱姓埋名,我也被追殺過無數次。”
“一開始,段姨以為是皇帝和陳淑妃的人馬,可后來她才發現,和青鸞使有關。”
尋情不敢置信的看著云菅,云菅莞爾一笑:“是吧?我到現在都有些懷疑,裴姨與我母親感情那么深厚,又對害死我母親的韓惟良恨之入骨,她怎會舍得殺掉我母親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脈呢?”
“可這個世上,不會騙我的人,只有段姨。”
“段姨既然會從一開始就防備她,那就說明,她必然升起過別的念頭。”
“不過,裴姨沒有明目張膽的動過手,畢竟青鸞司舊使心中,惦記的主子只有我母親。于是她養了你們這些司使,驅使你們做事。”
“我記得很清楚,冒充甄蘭若離京的前幾日,還有個容貌很肖似你的青鸞司使來殺我。”
尋情神情恍惚了一瞬,下意識接話:“可是叫白露?”
“我不知叫什么,我只知她使雙刀,年紀與你相仿。”
云菅繼續說,“桐花巷里有段姨留給我的人,那司使并未得逞,受了重傷逃離。自那之后,我便知道桐花巷不能再呆了,所以才冒充了甄蘭若前來上京。”
段姨離開桐花巷,她來上京,都不是突然,而是必然。
這個世界上覬覦她趙嘉懿性命的人實在太多。
想要安穩的活著,想要正大光明的活著,她必須得來上京,必須與那些人爭權奪勢。
裴照雪只是其中一個拿著刀“驅趕”她的人罷了。
她的敵人實在太多,最大的敵人還在龍椅上高坐著,她又豈能在桐花巷窩藏一輩子?
云菅又將話題轉了回來:“韓惟良能在路上截殺我,也是裴姨遞出了消息。后來我去甄家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她設計好的。包括你,包括尋意,對不對?”
尋情臉色蒼白,沒有說話。
云菅自顧自的往下說:“她沒有在甄家殺了我,也許是害怕不能干凈收尾,會擾了她的計劃。也許是還惦記著與我母親之間的那點兒感情,不然怎會親自教我刀法……但總歸,她對我的心思沒有那么純粹。”
“甚至!”云菅笑了聲,“還比不上韓惟良那樣坦蕩的陰險。”
云菅重新看向尋情:“我弱小時,裴姨憐憫我。我成長時,裴姨防備我。那等我強大了后呢?裴姨會不會絞盡腦汁的殺掉我?”
“會的吧?”
“尋情,裴姨是這樣復雜多面的人,我與她之間從未袒露過真心,我又怎可能對她身邊的人放心呢?況且,我與你之間還隔著仇恨!”
“那個與你容貌相似,叫白露的司使,與你是姊妹吧?”
尋情喃喃道:“她是我姐姐,與我同年賣身入甄府,又被大人帶走的。”
“她沒活下來嗎?”
尋情垂下眼,搖了搖頭。
云菅明白了:“你瞧,裴姨也怕被背叛,所以才將你送到我身邊來。倘若你我之間沒有仇恨,她又如何放心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