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沈從戎下職回府。
他走到疏林院外,朝里張望幾眼后,又拐回了扶風院。
扶風院如今沒了女主人,顯得冷冷清清。
沈從戎沐浴過后招來成武問:“夫人今日有沒有問我?”
成武連忙笑道:“有有。”
沈從戎立刻坐正,神色自得:“都問什么了?”
“也、也沒什么,就是問公子最近可有回扶風院,心氣兒可順些了這些……”
沈從戎心中舒坦,大手一揮道:“今日舒坦不少,就是天兒又熱了起來,身子不大爽利。”
說完后,他又后知后覺沒必要跟成武說這些,索性起了身。
“甄蘭若她拿我銀子,就得給我供飯。這些天我都未曾去疏林院吃飯,她今日可得好生招待我。”
成武笑嘻嘻的說是,也抬步跟上了沈從戎。
兩人從扶風院出去后,沈從戎才想起文繡瑩,有些猶豫的壓低了聲音:“二嫂那邊呢?”
成武可是頭一次聽他私下也有這么規矩的稱呼。
果真是成了親,心思都放少夫人這邊了。
“二少夫人一切都好,就是心情總不太好。”成武斟酌著說,“應是那次風寒留下的病根,人近來也消瘦了些。”
成武說完后,都偷覷著沈從戎的神色,判斷他是不是要改道去荷香院。
誰知沈從戎只是沉默了會,就繼續往疏林院去了。
成武便也沒有再說什么。
云菅正靠在廊下乘涼。
今日清晨還是冷的,誰知下午便有了秋老虎的余威,身上的秋衫瞬間變得厚重黏熱起來。
她也沒什么要做的事,干脆在廊下吹風喝茶。
喝到第二杯,眼簾一抬,就見沈從戎進來了。
云菅下意識道:“喲,稀客!”
沈從戎以為她是在生氣這些日子的分居,竟莫名高興起來。
他走到云菅身邊,居高臨下看著在躺椅中的云菅說:“我在外奔波勞累,你倒是悠閑。”
云菅不理會他的發癲,只搖著扇子說:“不然呢?我也去勞累奔波?”
奔波一年,掙來的俸祿還不如一只鐲子值錢呢!
沈從戎也就是說說,命人給他也搬來一張躺椅后,兩人便一起喝茶吹風看云。
沈從戎難得有些感慨:“以前天天都是這種日子,我卻覺得無聊煩悶。如今偶有一天這樣的日子,我卻覺得人生真美好。這是為什么?”
云菅小嘴兒抹毒:“因為你缺生活的毒打。從沒辦過差事,沒吃過官僚生活的苦楚,天天躺在蜜水窩里,自然覺得一切都無趣。如今知道世事艱難,便想起先前的好了。”
沈從戎聽到這話,沒忍住瞪了她一眼。
云菅反倒失笑:“我說錯了?”
“沒錯!”沈從戎聲音很大,“少夫人能說什么錯話,說什么都是對的。”
云菅也笑的大聲:“少貧嘴了,晚飯想吃什么?”
沈從戎道:“你看著安排,反正要豐盛點,我這些日子都沒吃好。”
云菅頷首叫綠珠去做,又與他說了會閑話。
待到了飯點,果然擺了一桌佳肴。
沈從戎心情好,吃得也多,吃完還有心思拉著云菅去消食。
云菅詫異他竟然不去找借口陪伴文繡瑩,但也沒多說,兩人便就去臨近的小花園里逛了起來。
逛著逛著,云菅就提起了沈惜文希望她懷孕一事。
雖然不想擾了沈從戎的好心情,但云菅還是道:“若是叫祖母和長姐知道我們是假夫妻一事,想必心中會很失望。且你總不能真沒有子嗣,這事你看……”
沈從戎的眉頭皺得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