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的錦兀,李琚眉頭頓時皺得更緊。
因為今日的李隆基,給他的感覺實在太割裂了。
像是人格分裂一般,前不搭后語也就罷了,行為更是沒有任何邏輯,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難道兩年時間過去,李隆基已經老糊涂了嗎?
反正李琚不這么認為。
既然不是老糊涂了,那就是故意的,可他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一個被流放了兩年,才剛剛召還回京的落魄皇子,又有什么資格,值得李隆基這么大費周折拐彎抹角的試探?
千般疑惑縈繞心頭,讓他甚至都有些不敢坐下去。
“坐下說吧!”
李隆基像是看穿了李琚的疑慮,竟是罕見的主動招呼了他一聲。
“謝父皇賜座。”
李琚回神,一時間摸不準李隆基的心思,也只得先行落座,靜待下文。
李隆基見狀,也不再賣關子,語氣淡淡道:“老八,知道朕召你回京的用意嗎?”
“這個.......兒臣不知,還請父皇為兒臣解惑!”
李琚想了想,還是決定先順著李隆基的話說。
畢竟李隆基是出了名的變態,這個時候,順著點指定沒錯。
聽見李琚的答案,李隆基則有些唏噓,卻也沒有拆穿,而是接著說道:“朕召你回京,其實是有一事,想與你商議。”
聽見這話,李琚心頭不禁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他有一種感覺,李隆基要和他商議的事情,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要是好事,也就輪不到和他一個落魄皇子商議了。
頃刻間,他放平了心態,朝李隆基拱手道:“兒臣年幼,尚不能擔何大任,不知父皇有何事欲與兒臣商議,兒臣是否能幫上什么忙?”
李隆基更加唏噓,搖頭道:“圓滑了,說話知道兩頭堵了啊。”
李琚扯了扯嘴角,并不語。
李隆基感慨一句,也收斂思緒,定定的看著李琚道:“老八,在說正事之前,朕還有一事問你。”
李琚點點頭:“父皇請講!”
“朕聞昔年你去往西域的路途上,曾率一百精銳陣斬三百吐蕃兵,此事,你是如何做到的?”
李隆基也不賣關子,問完之后,便直勾勾地看著李琚,渾濁的眼中莫名浮現出一絲期盼。
李琚怔了怔,心中更加不解。
所以說,李隆基鋪墊了這么多,就是為了一樁陳年舊事?
李琚心頭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不過,也僅僅只是一瞬,就被他否決。
事情肯定沒那么簡單,不然,不至于讓李隆基對他擺出這種態度。
或許,李隆基準備借助此事做什么文章,比如,造勢。
是的,造勢!
因為這種事情,除了當作談資吹一下牛逼,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造勢這一個用處了。
心思電轉間,李琚像是抓到了什么,卻又朦朦朧朧的,尋不到方向。
可他沒時間深思,因為李隆基的問題,他不能不答,所以怔愣片刻,他還是暫時先收斂了思緒。
朝李隆基沉聲應道:“回父皇的話,不過是賴將士用命罷了。”
“將士用命?”
李隆基蹙了蹙眉,明顯對這個答案有些不滿:“就這么簡單?”
聽出李隆基語中的不滿,李琚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莫非當日的百騎之中,有人泄密?
想到這種可能,李琚頓時心下一沉,如果李隆基是沖著火藥來的,那事情就有些難辦了。
只不過,李琚很快又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那百騎之中有人泄密的話,為何又只說火藥,不說他在西域做的那些事情?
難道李隆基現在已經寬容到了允許一位皇子在外面胡搞瞎搞?
而且,若是那百騎之中有李隆基的探子,陸林和王勝的人手也沒道理查不出來才是。
畢竟,大家天天朝夕相處,也沒有太多的生面孔.......
頃刻間,他排除掉了自己人泄密的可能。
隨后肯定地點點頭,堅持道:“就這么簡單,要說還有其他什么原因,大抵便是兒臣當日遇上的吐蕃兵并非精銳吧。”
見李琚語氣堅定,李隆基眉心不禁皺得更緊,再次追問道:“可朕怎么聽說,你遇上吐蕃兵之時,有上天降下神雷相助你?”
李琚愕然抬頭:“父皇聽誰說的?”
李隆基面色淡然道:“朕聽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朕需要你和朕說實話。”
李琚仍是滿臉愕然,心頭卻是忍不住松了口氣。
因為,他大抵已經知道李隆基的消息來源了。
要不然就是來自李立那一伙人,要不然就是李立說動吐蕃人截殺他時,李琩的人馬就在附近。
總之,絕不可能是自己人泄密,否則就不會有什么天雷的說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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