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隆基徹底陷入癲狂,在長安搞風搞雨,不斷加大追殺李琚等人的力度之時。
李琚等人,也在熟悉北山地形的薛延的帶領之下,將身后的追兵甩出了足足六百里。
并成功走出了茫茫群山,進入了河西境內。
望著眼前熟悉的大河,狹長的走廊,李琚也終于可以長舒口氣。
到了河西,便意味著他們徹底擺脫了追兵,只要再過了玉門關,那可就是他的地盤了。
逃出升天,當然值得慶祝!
于是,他果斷叫停了隊伍,準備召開一場慶功宴。
是的,慶功宴。
隊伍亡命奔逃了半個月,逃出了數千里距離,整支隊伍從上到下,不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已經抵達了極限。
所以,非常需要一場能夠振奮人心的動員。
而慶功宴,便是最好的動員方式。
隨著李琚一聲令下,將士們便立即開始就地扎營,同時,在營地中間點燃了熊熊篝火。
扎好營地,眾將士又開始壘砌石臺,準備做飯。
隨著濃郁的飯菜香味蔓延開來,眾將士心里連日逃亡積攢的陰霾,也逐漸散開。
將士們圍坐在火堆旁,大快朵頤,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和生氣。
獲救的落水士兵們講述著涇水河畔的驚險。
參與了宮闈沖殺的將士們,則是口沫橫飛地描繪著他們是如何用震天雷炸開了儀鸞殿,又是如何將陳玄禮麾下的精銳炸得人仰馬翻的事跡,引得其他將士陣陣喝彩。
另一邊,李家三兄弟和薛延,哥舒翰,喬天養,徐沖以及李林甫等頭腦人物圍坐在最大的火堆旁。
肉香和熱湯暫時撫慰了眾人的身心。
只是相比興高采烈的將士們,這一行頭腦人物之間氣氛依舊有些凝重。
畢竟,他們要考慮的問題,很多很多,逃命只是第一步。
“殿下,接下來的路上,糧食或許是個大問題。”
薛延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氣氛,眾人皆看向他。
薛延沉吟一瞬,接著說道:“兩千多人馬,每日人吃馬嚼的消耗,不是一個小數,末將帶來的存糧,頂多還能支撐數日,而咱們距離玉門關,至少還有半月的路程。”
“武器鎧甲也需要修整。”
見薛延打破沉默,一旁的哥舒翰也接過了話頭:“連日廝殺,咱們的甲胄破損不少,箭矢也是消耗巨大。”
頓了頓,他加重了語氣:“關鍵是震天雷的原料沒有了,那玩意兒是咱們保命的東西。硝石,硫磺,這些東西在荒原上不好找。”
李瑛沉默片刻,也看向李琚,遲疑地問道:“八弟,咱們撤往西域......當真能行嗎?”
李瑛心中仍有疑慮,西域畢竟還是大唐名義上的疆域。
若李隆基嚴令封鎖,那他們就是孤軍深入絕境。
李瑤見李瑛開口,也不禁皺眉道:“還有那些胡人、回紇、吐蕃、突厥......一個個都不是善茬。咱們就算去了西域,終究也只有這么點人手.......”
薛延的話,像是打開了什么開關,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李琚身上。
雖說李琚以驚天之勇和雷霆手段將他們帶出了絕境。
但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也該是考慮一下未來了。
李琚聽見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卻是沒有立即應聲。
他沉默著,用樹枝撥弄著火堆,火光在他臉上跳躍,照出了他臉上的沉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