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融化的墨汁，慢慢浸染著偃松林的枝椏。趙曉燕蹲在獵人小屋的火塘邊，用樹枝撥弄著燃燒的樺木，火星子濺到石砌的爐膛上，映亮了她臉頰上的泥痕。小屋的木窗糊著層油紙，被外面的風雪打得噼啪作響，將王小二檢查武器的身影拖成晃動的剪影。

“這屋子至少有二十年沒人住了，”趙衛東用斧頭劈開塊凍硬的臘肉，油星濺在火塘里激起小簇火焰，“梁上的獵槍都銹成廢鐵了，趙叔還說留著能用？”

蘇晴正趴在吱呀作響的木桌上調試設備，電纜線纏繞著從窗口伸出去，連接著外面的信號接收器：“奇怪，這里的電磁信號很混亂，像是被什么東西干擾了。”她敲了敲屏幕上跳動的雜波，“連衛星定位都時斷時續。”

阿蘭抱著只青狐幼崽坐在角落，銀鐲在火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幼崽的絨毛上沾著雪粒，正用小腦袋蹭著她的手腕，發出細弱的嗚咽。“不是自然干擾，”她突然抬頭望向窗外，偃松林的陰影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閃爍，“是人為設置的信號屏蔽場，范圍正好覆蓋整個林區。”

王小二的軍用匕首突然在鞘中輕顫，他走到窗邊掀開油紙一角，冷冽的風瞬間灌進來，卷得火塘的火苗劇烈搖晃。雪地里的信號接收器旁，落著只機械蜂，它的金屬翅膀還在微微顫動，復眼是塊微型攝像頭，正對著小屋的方向。

“是竊聽裝置，”他用軍刺挑碎機械蜂，綠色的線路板在雪地上冒著白煙，“長生公司在追蹤我們的信號。”

趙曉燕的青銅匕首泛起藍光，她走到木桌前翻開阿蘭繪制的地圖，指尖點在偃松林深處的標記上：“這里標注著一處廢棄的氣象站，會不會是屏蔽場的源頭？”地圖邊緣畫著只簡筆畫的狐貍，正對著氣象站的方向呲牙，“阿蘭畫這個是什么意思？”

阿蘭撫摸著幼崽的耳朵，銀鐲突然投射出段全息影像：畫面中，十數只青狐被關在金屬籠子里，籠子上方的管道往里面注入紫色氣體，青狐們在籠中痛苦地翻滾。影像的背景，正是座掛著“氣象站”牌子的白色建筑。

“是青狐族的記憶碎片，”她的聲音帶著顫抖，“三天前，有批青狐往這個方向遷徙，從此杳無音信。”

趙衛東把最后一塊臘肉扔進鍋里，肉湯的香氣混著松木的味道彌漫開來：“吃完這鍋肉，老子就去端了那破氣象站！敢動青狐崽子，看我不把他們的設備砸成廢鐵！”

夜幕完全降臨時，風雪突然停了。偃松林的枝椏上積著厚厚的雪，像綴滿了白色的珊瑚，月光透過枝縫灑在雪地上，織成張銀色的網。王小二和趙曉燕背著裝備走在最前面，軍用匕首和青銅匕首不時發出輕微的共鳴，提示著周圍隱藏的能量波動。

“你聽，”趙曉燕突然停住腳步，風雪的呼嘯聲中夾雜著細微的嗡鳴，“像是某種發電機在運轉。”

王小二趴在雪地上，耳朵貼著凍硬的地面。嗡鳴聲從地下傳來，帶著規律的節奏，與能量塔的核心頻率隱隱呼應。“不止一個源頭，”他起身拍掉身上的雪，“地下有管道連接，整個林區可能被改造成了巨大的實驗室。”

他們在雪地里跋涉了約莫半個時辰，氣象站的輪廓終于出現在前方的山坳里。這座白色的建筑像塊凍在雪地里的冰糖，頂端的雷達天線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周圍的偃松都朝著遠離建筑的方向傾斜，仿佛被某種力量排斥。

“不對勁，”蘇晴的探測器屏幕變成片雪花，“這里的能量場強到能干擾設備運行。”她突然指向氣象站的大門，那里的積雪上沒有任何腳印，“他們是怎么進出的？”

玄冰玉狐突然鉆進雪地里，片刻后從氣象站側面鉆出來，對著塊平整的巖石低吼。趙衛東用斧頭劈開巖石，露出下面的金屬井蓋，井蓋邊緣的齒輪還在緩慢轉動，上面刻著長生公司的蛇形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