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成猛地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動作帶著一種近乎逃離的急切。
他沒有叫司機,獨自一人走進專用電梯,按下地下停車場的按鈕。
黑色奔馳急速開出地庫,周津成握著方向盤,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無視了導航,憑著記憶,將車開向城市邊緣一個安靜的高檔社區。
目的地是私人心理診療中心。
在這里,他上次跟蘇泠鬧得鬧得并不愉快,蘇泠還讓他去找神婆。
周津成是這里的特殊客戶,擁有隨時預約的權利。
他到的時候,蘇泠已經等在那里。
她看起來二十多歲,穿著剪裁得體的米白色針織衫和長褲,氣質溫婉知性。
臉上只露著一雙眼睛,口罩遮著半張臉,眼神銳利。
看到周津成推門進來,她臉上沒有流露出過多的表情,只是平靜地示意他在舒適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周律師,你臉色不太好。”
蘇泠的聲音溫和,如清泉。
“最近壓力很大?”
周津成靠進寬大柔軟的沙發里,身體依舊僵硬。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疲憊和掙扎幾乎不加掩飾。
“老問題,我好像失眠更嚴重了。”
他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沙啞。
“嗯。”
蘇泠點點頭,沒有急于詢問細節。
她起身,走到一旁的操作臺,調暗了房間的主光源,只留下幾盞柔和的壁燈,營造出放松的氛圍。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特殊的香氣。
“我們先嘗試一下放松練習?”
她提議道,聲音放得更輕緩。
“試著跟隨我的引導,關注你的呼吸……”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短暫又漫長。
漸進式肌肉放松,引導性冥想,深呼吸練習……
蘇泠的聲音平穩而富有感染力,試圖撫平他緊繃的神經。
周津成努力配合著,試圖放空大腦,跟隨她的指引。
他始終無法真正放松,肌肉始終處于一種隱形的戒備狀態,呼吸也無法達到蘇泠要求的深長平穩。
他的腦海里,再一次出現了褚南傾的樣子。
她躺在監房里,小腹微微隆起,渾身都是血,手抓在墻壁上,留下五道血指印痕。
“不”
他嘴里說著什么,含糊不清。
蘇泠敏銳地觀察著他的細微反應。
男人微微蹙起的眉頭,眼瞼下快速轉動的眼球,握緊又松開的拳頭,以及過于急促的淺層呼吸。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凝重。
放松練習結束后,蘇泠沒有立刻進行深度催眠。
她坐回周津成對面的扶手椅,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目光沉靜地注視著他。
“周先生,”
她的聲音溫和,卻帶著專業評估的嚴肅。
“從你目前的生理反應和心理抗拒程度來看,你的失眠狀態并沒有好轉的跡象。”
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
“反而我觀察到更深層次的焦慮和某種強烈的認知沖突,你似乎在極力抗拒著什么?”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