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再次合上,將一切喧囂隔絕在外。
傅薄嗔緊繃的身體有了片刻的松弛。他沒有坐下,只是靜靜地站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城市的萬家燈火。夜色濃稠,像化不開的墨。
“他走了。”葉弈墨走到他身邊,聲音很輕。
傅薄嗔沒有回應,沉默像一張網,籠罩著整個空間。
“你還好嗎?”葉弈墨又問了一句,將手輕輕放在了他的手臂上,試圖傳遞一些溫度。
傅薄嗔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開口,語調平直得沒有任何起伏:“清理垃圾而已。”
對他而,傅云深的存在,就像一顆長在傅氏肌體里的毒瘤。今天,他親手將它剜了出來,即便過程鮮血淋漓,也在所不惜。
葉弈墨沒有再說話。他能感覺到傅薄嗔此刻平靜外表下壓抑的波濤。這種時候,任何安慰的語都顯得蒼白無力。他轉身,走向茶水間:“我去給你倒杯水。”
溫熱的水或許能稍稍緩解那份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寒意。
傅薄嗔“嗯”了一聲,視線依舊沒有離開窗外。
走廊里空無一人,柔和的壁燈將葉弈墨的影子拉得很長。傅氏頂層的辦公區域此刻安靜得落針可聞,與樓下的車水馬龍仿佛是兩個世界。
他剛走進茶水間,身后就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并非陳助或者其他秘書的腳步,更像是刻意放輕了的、貓一樣的潛行。
警覺心起,葉弈墨猛地回頭。
兩個穿著工作服的陌生男人已經堵住了門口,臉上是毫無感情的漠然。他們不是傅氏的員工。
“你們是誰?”
回答他的是一陣風。其中一人動作快得驚人,一步跨上前,另一人則迅速反鎖了茶水間的門。葉弈墨下意識地后退,手摸向料理臺上的水果刀,但已經來不及了。
一塊浸透了化學藥劑的布巾從背后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刺鼻的乙醚氣味瞬間侵入鼻腔,大腦傳來一陣劇烈的暈眩。他掙扎著,手肘向后猛擊,卻被對方用一種絕對的力量鉗制住,動彈不得。
意識在迅速抽離,身體軟了下去。在徹底失去知覺前,他只看到其中一個男人拿出手機,對著門外比了個“完成”的手勢。
書房里,傅薄嗔等了三分鐘。
沒有等到葉弈墨和水,只等到了一陣愈發強烈的不安。這種感覺毫無來由,卻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他的心臟,越收越緊。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葉弈墨的號碼。
無人接聽。
傅薄嗔的眉頭擰了起來。他拉開書房的門,走向茶水間。
“弈墨?”
走廊里空空蕩蕩,只有他的聲音在回響。茶水間的門虛掩著,里面沒有開燈。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
就在這時,他的私人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
一串沒有歸屬地的加密號碼。
傅薄嗔接起電話,一個字也沒說。
電話那頭傳來經過處理的、沙啞的男人笑聲:“傅總,別來無恙啊。”
“你是誰?”傅薄嗔的聲線冷得像冰。
“我是誰不重要。”男人慢悠悠地說,“重要的是,你的小情人現在在我手上。他很聽話,睡著了。”
轟——
傅薄嗔的大腦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砸中。他沖進茶水間,里面空無一人,只有地上一個被打翻的水杯,水漬還未干透。
“你想要什么?”他的聲音因為極力壓制而顯得有些發顫。
“傅總果然是聰明人,喜歡開門見山。”對方的語氣里滿是得意的嘲弄,“城南那塊地,你不是勢在必得嗎?明天早上九點前,我要看到傅氏集團宣布退出競標的新聞。否則……”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威脅的意味不而喻。
“周琛。”傅薄嗔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個名字,“是黎家讓你這么做的。”
傅云深的母親姓黎。黎家在城南那塊地的項目上,是傅氏最大的競爭對手。傅云深一倒,他們就立刻狗急跳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