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頭也不回,一步步走下樓梯。
霍振華心里眼里都是蘇夢。
目光黏在了那張瓷白削瘦的小臉上,不錯過她的任何表情。
渾身的感官都集中到胳膊上的那只小手,所有的神經都在感受著她的掌心和溫度,試圖通過她的掌心,勘察她的內心。
她太平靜了!
平靜地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那一刻。
“小夢!”霍振華壓下心底的慌亂,喊道。
蘇夢恍若未聞,不發一語地帶著他下了樓梯,松開了手,自顧自地往機械廠大門口走去。
此時,她的心很亂。
被劉翠花傷害的時候,狠了心要好好考究一番自己與霍振華的感情。
可看到他的那一霎那,心,亂了!
想不理他,但做不到。
不放手的話,卻無法忽視劉翠花的毒罵。
腦子一片空白。
“小心!”
“快讓開!”
她沉浸在紛亂的思緒里,沒看到徑直過來的搬運工人。
才抬頭,已落入霍振華的懷抱,身子騰空旋轉,鼻息間都是男人熟悉的味道。
她下意識地圈住他的脖子,仰望過去,正闖入他深邃的眸子里。
“小夢,對不起!我們談談。”
“談什么?”蘇夢明知故問。
男人緊了緊手臂,喟嘆出聲,側頭低聲在她耳邊說:“抱上了你,感覺又活了!”
抱住了她,漂浮不定的心,切實落地。
心安了!
他溫熱的氣息盡數噴在蘇夢的耳旁,燙紅了她的耳朵和臉頰。
她剛想說什么,腦袋就被人強勢的按在胸前,“帶你去吃飯!”
蘇夢掙扎著想跳下去,用力推搡,“放我下來!”
霍振華抬手又想按住她,眼眸一轉,“嘶”了一聲,“不放!”
夜幕緩緩籠罩下來,周圍的景物仿佛都蒙上了一層暗灰色。
因為蘇夢堅持完善那個重要的零件,她和張師傅等人是最后一批下班的人。
廠區房檐下昏黃的路燈,拉得兩人重疊的人影很長很長。
那一聲沉痛的驚呼聲,在寂靜地空間里就如一記重錘,擊得她痛得忘了呼吸。
“你受傷了?”
她湊近了他的胸前,鼻翼微動。
聞到熟悉的藥味,她秀眉皺起,“真的受傷了!給我看看。”
霍振華低笑出聲,垂著大腦袋眸光灼灼的鎖住她,“真的想看?那我就回去打”
蘇夢氣呼呼地瞪著他,“做夢!你還沒通過我的考驗。首先,你的家人就是橫在我們之間的鴻溝。”
她用力掙脫霍振華的束縛,跳了下來,氣鼓鼓地盯著他質問:“你一個有未婚妻的人,怎么還敢出來亂招惹?你”
話沒說完,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
纖長如羽扇一般的睫毛瞬間就濕成了一簇簇的,多日來積壓的委屈化作一串串的淚珠,無聲無息的掉落。
砸在霍振華的手背上,燙得他神經緊繃,肌肉僵硬得如木頭棒子。
他抬手想扶住她顫抖的雙肩,拉入懷里安撫。
可蘇夢如受驚的兔子,瞬間就退后了好幾步,豎起了渾身的刺,警惕地盯著他,“你不要過來!”
霍振華無奈地停住,嘴唇張張合合幾下,才干澀地憋出一句話,“我沒有!”
他時刻謹記軍人的身份,怎么可能知錯犯錯?
“小夢,我們去車上說。”
他為了趕時間,特意開了吉普車過來的。
蘇夢瞥了眼時而路過的行人,沉吟了一下,率先朝車子走去。
她也不想當街哭泣,想聽聽霍振華解釋。
不想就這么稀里糊涂地掐斷這段感情。
“給我開門。”拉了幾下車門沒打開,她理直氣壯地使喚。
霍振華嘆息一聲,眼里閃過一抹寵溺。
這個丫頭,就算是生氣,都是這么可愛!
原本他以為蘇夢不會再理他,也不會給他解釋的機會。
甚至,聽到程望舒對她表白的那一刻,他的魂都驚丟了,生怕她一氣之下,真的不要他了。
可沒想到她會當著程望舒的面,牽起他就走。
雖然沒說一句話,也只看了他一眼,但終歸是選擇了他。
他將人按進懷里緊緊地抱了一下,打開門,托舉她上去,系好安全帶。
側頭看向她,“先去吃飯?”
蘇夢別過頭不看他,雙手交換著用手背擦拭掉落的淚珠,甕聲甕氣地說:“我想打人!”
雖然知道不是霍振華的錯,但劉翠花給她的羞辱,卻是他帶來的。
要不是他走進她的生活,她也不會無端地受到劉翠花的攻擊。
也或許,不管有沒有霍振華,她都會受到攻擊,畢竟,刀疤男一直都是沖著她來的。
霍振華愣了下,關上了車子引擎,毫不猶豫地伸過腦袋,露出他清瘦的側臉,“想打這一邊,還是另外一邊?
或者兩邊交換打都行。
小夢,別哭了好不好?
我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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