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稅種類繁多,給了下面的官吏操作的空間,往往不是帝國在欺壓黔首,而是官吏為難,這筆賬到最后還是要算在帝國頭上,這一點,我想,張卿應該深有體會。”
深深地看了一眼張蒼,贏斐漫不經心的說道。
“君上所甚是。”
新任治粟內史張蒼非常認同這個看法,他本是三川郡陽武縣,后參加了沛公軍,前往南陽郡,兩郡都是秦國最先在關東設立的郡,按理說,一應形制應該等同于巴蜀乃至關中諸郡。
偏偏他這一路走來,看見的是地方官吏濫用職權,欺壓黔首,致使民不聊生,可見,大秦在統一天下之后,并沒有做到一視同仁,大多數官吏不是秦人,而是當地士人,慣會鉆空子,牟取私利。
窺一管而知全豹,三川、南陽尚且如此,關東其它郡縣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既然口賦歸入田賦,那么,其它稅一樣可以精簡,以利于黔首、秦國。”
“孤看只需要保留商稅、關稅,商稅取三稅一,關稅取五稅一,同時,將鹽、鐵、煤、酒列為國營,任何人膽敢私自開采、私自販賣,一律課以重刑,發配邊疆。”
“治粟內史只需要清點田賦、商稅、關稅及鹽、鐵、煤、酒營收即可,稅吏人手同樣可以精簡。”
接著,贏斐又提出了一個方案。
“君上。”
“商稅如此之重,是不是”
張蒼欲又止,面色躊躇。
“無妨,商賈追逐利益,休說是三稅一,就算是二稅一,他們一樣有利可圖,又怎會放棄?”
“外國商賈攜貨物進入秦國,倘若不定下五稅一的規矩,國人們的錢豈不是都被他們賺走了。”
聳了聳肩,贏斐神態平和的說道。
開玩笑,后世的宋朝非農業稅最高達百分之八十五,商稅占據了大頭,比起三稅一高多了,宋朝一度成為了東方歷代王朝里面最富的存在,經商之風最盛,亦不見商人叫苦連天。
之所以定下這樣的納稅比例,不單單是為了增加國家收入,更是為了提高從商門檻,讓黔首專注于田畝,又或者是作坊務工,否則,所有人都去經商,誰來種地,誰來生產。
“唯!!!”
張蒼這才答應下來,畢竟,秦國賦稅只剩下三種,這確實給他帶來了便利,治粟內史日后的活可就簡單多了。
“接下來,少府會生產出大量鐵器,這些鐵器主要是農具,這將是秦國一項巨大的收入,治粟內史與少府必須要共同商榷出方案,包括定價,要讓黔首們用得起,還要有利可圖。”
“食鹽循例,煤暫且不管,如今糧食捉襟見肘,不許任何人私自釀酒,違者判處重刑。”
注視著二人,贏斐一字一句地叮囑道。
“唯!”
張蒼、馮敬對視了一眼,鄭重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