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形標記?葉曦心中猛地一跳!她想起了父皇小腿上那可怕的蛇毒傷口!北疆黑石口?那不是…靠近韃靼邊境的一處險地嗎?欣怡姨標注這個做什么?
她快速翻動賬冊,在一頁的夾縫里,發現了一行極其微小的批注:「黑石口有異蛇,其毒至陰,然其巢穴七步內,必有赤陽草相克,取其根莖汁液,可拔陰毒。」
赤陽草?拔陰毒?!
葉曦的心臟狂跳起來!父皇中的是至陰蛇毒!這赤陽草…會不會就是解藥?!欣怡姨早就知道?她標注這個…難道是在為父皇尋找解藥?或者說…她預料到父皇可能會遭遇蛇毒?!
這個發現讓葉曦渾身冰涼,又升起一絲希望!欣怡姨昏迷前,是否想提示她這個?但父皇現在深陷地底,如何傳遞消息?又如何去那兇險的北疆黑石口?
“公主殿下!”王德全驚慌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太后…太后鑾駕已至宮門外!說要親自探視厲尚書!曹公公傳話…說太后鳳體違和,若再敢阻攔,便是…便是謀逆大罪!”
太后的鑾駕親自來了!最后的試探,或者說…最后的通牒!
葉曦猛地站起,小小的身體因憤怒和決絕而繃緊。她看了一眼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厲欣怡,又看了一眼手中那本可能藏著父皇生機的賬冊。
不能退!一步也不能退!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模仿著父皇的威嚴,對著殿外朗聲道:“王德全!傳本宮懿旨!”
“蘭臺閣乃厲尚書養病重地,陛下閉關前嚴令,絕不可受驚擾!太后慈恩,本宮代厲尚書心領!然鳳體違和,更不宜車馬勞頓!請太后回宮靜養!若執意強闖…”她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不屬于這個年齡的肅殺,“便是視陛下圣旨如無物!本宮…只好請出陛下欽賜的‘如朕親臨’金牌,代行天子之權,以正宮規!”
殿外一片死寂!王德全顯然被葉曦這番話驚住了!
“如朕親臨”金牌?!這小公主…竟敢如此強硬?!她哪來的膽子?哪來的金牌?
葉曦手心全是冷汗。她在賭!賭太后不知道陛下是否真的賜予過厲欣怡或她這樣的金牌!賭太后在徹底撕破臉前,不敢冒這“抗旨”的風險!
時間仿佛凝固。每一秒都無比漫長。
終于,殿外傳來曹正淳那尖利卻明顯帶著不甘和驚疑的聲音:“公主殿下…重了!太后她老人家只是憂心過甚…既是陛下嚴令…老奴…老奴這就護送太后回宮!告退!”
腳步聲和鑾駕的轱轆聲,漸漸遠去。
葉曦緊繃的神經驟然一松,身體晃了晃,差點軟倒。她扶著桌案,大口喘息,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暫時…又撐過了一關。
但更大的風暴,還在后面。父皇…您在哪里?
--西山地底,火蓮深淵。--
棧道在腳下瘋狂搖晃,腐朽的木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身后,火魈喉嚨深處那毀滅性的橘紅色光芒已凝聚到!下一刻,便是焚盡一切的熔巖噴吐!
“跳!!!”
王猛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猛地向前方數丈外、連接著中央石柱的最后一段相對完好的棧道殘骸撲去!
趙武背著我,緊隨其后,用盡畢生力氣縱身一躍!
就在我們三人身體離開棧道的瞬間——
轟!!!!!!!
一道水缸粗細、粘稠熾熱的橘紅色熔巖火柱,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狠狠轟擊在我們剛才立足的棧道上!
轟隆——!!!
整段棧道連同支撐的鐵鏈,在熔巖的恐怖高溫下瞬間汽化、消失!狂暴的沖擊波和飛濺的熔巖碎塊狠狠撞在我們三人背上!
噗!噗!噗!
三人同時噴出鮮血!我感覺到背后傳來劇烈的灼痛,仿佛整個背脊都被點燃!巨大的力量推著我們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向前飛去!
“抓緊!”王猛和趙武在劇痛中依舊死死抓住我的手臂!
砰!砰!砰!
三人重重摔在中央石柱延伸出的黑曜石平臺上!巨大的沖擊力讓王猛和趙武當場昏死過去!我也眼前一黑,五臟六腑仿佛移位,喉嚨腥甜翻涌,幾乎昏厥!
背后傳來皮肉燒焦的劇痛,但更致命的,是胸口蛇毒因這重創而徹底爆發!冰冷和劇痛瞬間席卷全身!意識如同風中殘燭,迅速熄滅!
不…不能…火蓮…就在眼前…
我用盡最后一絲殘存的意志,掙扎著抬起頭。
那朵赤金色的火蓮,就在數丈之外!霞光氤氳,生機磅礴!它靜靜綻放,如同黑暗深淵中唯一的救贖。
而石柱下方,那沸騰的金紅湖泊中,巨大的氣泡翻滾破裂。火魈那龐大猙獰的身軀,正從湖水中緩緩站起,燃燒著火焰的空洞“目光”,死死地鎖定了石柱頂端的火蓮…以及倒在平臺上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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