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窈蹙起秀眉,素手輕抬掀開繡著云紋的車簾,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
朱漆大門前立著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門楣上‘信王府’三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她環顧四周,與當年的永信侯府別無二致,只是規格更宏大了些。
顧窈心頭一緊,臉色微變。她轉頭看向燕庭月,卻發現對方也是一臉疑惑。
馬車外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名身著錦袍的管事模樣的人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禮道:“將軍,夫人,王爺已在正廳備下薄酒,為將軍接風洗塵,請隨小的入內。”
顧窈眉頭微皺,剛要開口拒絕,卻被燕庭月輕輕拉住袖角。
她壓低聲音道:“今日在朝堂上我就看出來了,信王深受陛下愛重,朝堂上官員也唯他馬首是瞻,我們得罪不起,既來之,則安之,先看看他想干什么。”
顧窈沒再說什么,隨著她下了馬車,二人在管事的引領下穿過重重回廊,來到正廳。
顧窈的目光掠過府中每一處熟悉的角落。一切陳設都保持著記憶中的模樣,甚至連她親手中的花都未曾移動分毫。
仿佛什么都沒變,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燕庭月與顧窈一前一后踏進正廳,屋內檀香裊裊,茶盞整齊地擺在紫檀木桌上。
李聿端坐主位,見二人進來,掀了掀眼皮,“燕將軍一路辛苦了,本王奉圣上旨意照顧燕將軍,你和夫人就在王府如何。”
雖是疑問句,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顧窈站在一旁,察覺到李聿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自己身上,不動聲色地挪了一步,站到了燕庭月身后。
燕庭月拱手行禮,“多謝王爺盛情款待,只是……”
李聿笑意更深了幾分,卻始終不達眼底,直接開口打斷,“長生,帶將軍和夫人去休息。”
燕庭月還要說什么,小長生立刻上前兩步走到門口,“燕將軍,燕夫人,請。”
她只好閉嘴,隨著長生領路,二人穿過回廊,朝偏院走去。
長生為他們打理好屋內要用的東西,又貼心地派人將顧狗蛋接了過來,“將軍若是休息好了,我們王爺在前廳擺了席面,請您過去小酌一杯。”
燕庭月抿了抿唇,眉頭緊鎖,“只請我一人嗎?”
顧窈抱著顧狗蛋,也看向了長生的方向。
長生見依舊保持著恭敬的姿態,面色如常地解釋道:“夫人自然是在后院安頓,由王妃親自招待。王妃特意囑咐,要好好照顧夫人,絕不會怠慢。”
燕庭月有些詫異地看了顧窈一眼,又道:“請大人稍后,我換身衣服就來。”
長生忙賠笑道:“燕將軍折煞奴了,奴到外面等您。”
他走后,燕庭月才疑惑道:“信王把我們接到府上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怎么設宴只請我不請你呢?”
顧窈替她尋出一套簡單大方的外衣,親手替她套上,“將軍不是說了么,既來之則安之。”
燕庭月點頭,隨著長生離開了。
顧窈也換了一件素色長裙,很快便有小丫鬟來請她。
顧窈隨著小丫鬟穿過幾道回廊,來到后院一處精致的花廳。
花廳內布置雅致,桌上擺滿了各式精致的點心和茶具,余映芙端坐其中,見顧窈進來,臉上皮笑肉不笑的。
顧窈有些好笑,明明之前已經撕破臉,現在又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宴請自己,也難怪她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