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窈害怕的指尖都在發抖。
可就在方才,她和燕庭月對戰余映芙的這場大戲里,她們才剛剛大獲全勝,顧窈不想向任何人示弱,至少現在不想。
況且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這件事無論誰有理,只要李聿出面支持余映芙,余映芙就能瞬間扭轉形式,立于不敗之地。
在絕對的權勢面前,誰對誰錯根本不重要。
所以顧窈只能咬緊牙關,強迫自己抬起眼簾,迎向李聿那對深不可測的眸子。
李聿靜靜地佇立在陰影之中,如同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連呼吸都輕得難以察覺。
這一場對峙無聲無息,只有他和顧窈兩個人知道。
李聿的眼神太過駭人,好幾次顧窈都以為他會沖上來直接殺了她和燕庭月,可最后,他還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顧窈才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雙腿發軟地踉蹌一步,手心已經被冷汗濡濕。
燕庭月立刻穩穩扶住她,溫熱的手掌緊緊包裹住她,“這是怎么了?”
“沒,沒什么,就是有點累了。”顧窈強撐著站穩身子,臉色蒼白如紙。
老夫人見狀,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荷,慢條斯理地說道:“既然將軍夫人累了,我們就先回去。至于這個小荷,她雖然死罪可免,到底得罪了夫人,我們就帶回去了。”
經過和李聿的這一場對峙,顧窈只覺得心力交瘁,沒了和她們打啞謎的力氣,索性攤開來說:
“老夫人,我把話說明白些,我與夫君都只想過安穩日子,無意與任何人交惡。只是王妃三番兩次糾纏,我們也不想同樣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之所以留下小荷這個人證,只是想彼此有個顧忌,您說呢?”
余映芙是王妃,顧窈本就沒指望一個小荷能扳倒她,只是希望有這個人證在,她們在王府住的日子能消停點。
老夫人如何不知這是當下最好的處置方式,立刻順水推舟應下,“既然夫人大度,不嫌棄這個丫頭蠢笨,那就留下吧。”
老夫人面色難看地瞥了余映芙一眼,便拉著她離開了。
兩人從顧窈的院子出來,行至花廳,老夫人張嘴欲罵,假山后突然閃出幾道黑影。
余映芙還未來得及驚呼,就被人從身后一把捂住口鼻,拖進了看不見的深處。
老夫人愣了兩秒,剛要喚府里的護衛,便看見陸慎在不遠處朝她一禮,心下便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唇邊的驚呼咽了下去,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陰暗潮濕的地牢中,墻壁上隨處可見斑駁的血跡,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氣息。
籠子里,幾只野狗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幽幽的綠光,像是來自地獄的鬼火。
李聿坐在地牢中央,垂眸看著被押進來的余映芙,冰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余映芙被人拎著,重重丟在地上。
她狼狽地滾了一圈,立刻跪行幾步到李聿腳邊,不停地磕頭,“王爺,表哥,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都是小荷那個丫頭……”
李聿沒看她,朝身后微微抬手。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兩名暗衛拖著一個血肉模糊的男人走了進來。
余映芙認出那是她安排進顧窈房間的男人。
“處置了。”李聿淡淡地吐出三個字。
暗衛粗暴地將男人推進了鐵籠,籠中瞬間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