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病了,且這次病癥不輕,院子倒是清靜了,無人打擾,之后養了一段時日,病癥減輕,只是嗓子還有些沙啞,但人的精神回轉過來。
孔嬤嬤不放心歸雁,每日清晨親身到屋里伺候她梳洗,-->>不再依她的意愿,穿輕薄衣衫,而是套上一層又一層夾襖,若出屋室,外面再披一件斗篷。
反正不讓她受一點冷。
戴纓乖乖聽任。
“叫我說,別去綢緞莊了,有秦家兄弟在,小娘子勞這個神做什么。”孔嬤嬤將一個暖爐塞到戴纓手里。
“好些時日沒去,如今身上好了,總要去看一眼才放心。”綢緞莊投入了她許多心血,有感情在。
孔嬤嬤又對歸雁一番叮囑,千萬照顧好小娘子。
城南和城東兩家鋪子照往常經營,戴纓看過后,放了心,在店中坐了一會兒,徐三娘等幾名繡娘前來問好。
“咱們得知娘子病了,想去府上看望,又怕擾了娘子安寧。”徐三娘往戴纓面上看去。
白生生的臉上,不像從前那樣鮮亮,雖然涂抹了唇脂,可難掩面上的病氣,瑩白的雙手捧著小暖爐,穿得也比從前厚實,大衣、小衣堆出胖胖的身,越發顯得上面那個腦袋小得不相稱。
乍一看有些滑稽。
“你們的心意我領了,我身子一向好的,這次不注意,沒多大的事。”戴纓微微笑道。
另一繡娘說道:“東家可不能掉以輕心,這病吶,不到痊愈的時候,還是得緊張著些。”
說罷,就講了她們村一人。
“那婦人生得壯實,一把子使不完的氣力,家里的男人反倒不如她,她又是個肯干的,突然就病倒了,后來吃了藥,不上幾日工夫得以好轉,結果……”
那繡娘一拍手,“她從來在家中充大頭的人,覺著家中沒她不行,身子沒好痊呢,又下地做活,大冬日碰冷水,好嘛,又病歪了,這一倒便起不來,這不算完,你們猜怎么著。”
戴纓也起了好奇,跟著眾人問道:“怎么著?”
繡娘哧哧冷笑:“沒幾日,這婦人去了,她家漢子轉頭又娶了一個。”
其他幾人“唉”了一聲,見怪不怪地說道:“這也常見。”
繡娘揚起手,在肚子上比劃:“大著肚兒呢!”
“啥?!”
眾人驚詫問過后,瞬間明白過來,這是婦人還在時,漢子就在外亂搞了,婦人一死,她漢子正好另娶。
“呸,呸,呸。”除三娘說道,“別說這些晦氣話,東家是有福的。”
那繡娘反應過來,笑說:“看我這嘴,沒把門,胡扯一通,東家莫見怪。”
她們當然指望戴纓好,難得尋一個這樣好的鋪子,飯食好不說,工錢按時發。
最主要的是,她們這些繡娘從前在外做活,少不了被店中人欺辱,向掌柜的反應也無用,因為掌柜的也不是好鳥,和欺辱她們的人沆瀣一氣。
可在華四錦不一樣,什么都干干凈凈,明明白白,她們只負責安心做活,其他的不擔心。
是以,眾人都盼著戴纓早日康復,叫她在家中安心養病,別太過勞心。
戴纓感受到暖意,笑著應下,相互說了幾句,各自忙去了,因是病體初愈,她坐了一會兒便覺著乏困。
“娘子,咱們回去罷,出來有一會兒了。”歸雁從旁說道。
“好。”戴纓點了點頭,乘著轎輦回了謝府。
歸雁端了湯藥來:“病還未除根,大夫說藥不能斷,娘子喝了,婢子再端一小碗素粥來,壓一壓。”
“嗯。”戴纓很自然地接過藥碗,熟練地仰頭喝下。
歸雁轉身又端來一碗清亮的稀粥。
“這粥忒沒味,澀舌。”剛才的藥沒讓戴纓皺眉,反倒無味的米粥讓她皺眉。
眼下對于戴纓的大小事,歸雁不敢再有一點閃失,全然遵照大夫的囑咐。
“不澀口,不澀口,你看,婢子拿了一碟嫩脆的鮮蔬,就著吃,好吃哩!”
戴纓重新執筷,就著鮮蔬,吃了小半碗,突然想起一事,病中謝容來過,讓她不必擔心王家之事,他替她解決了。
不論怎么說,這事得謝他,于是轉頭對歸雁說:“你去那邊問問,我表兄在不在府中?”
歸雁應諾,出了屋室,過了一會兒回來,帶回話。
“婢子問過了,郎君院子的人說他出去了,一時半會兒不得回。”
戴纓點了點頭,等謝容回了再道一聲謝也不遲。
就這么又過了兩日,戴纓再讓歸雁去前面問過,得到的回答仍是謝容未歸,問去了哪里,下人們只說不清楚。
什么時候走的?走多久?府里無人知曉,這就很不尋常了,最起碼謝容院中人該當知曉。
戴纓心里起了一層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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