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吃著花生、啃著燒鵝,聽著十六歲的小姑娘唱著小曲兒,自在得二郎腿一翹一翹。
十六歲的丫頭嫁人早的孩子都倆了。
此刻,淸倌兒盯著謝寧俊俏的面龐,臉上一陣陣暗紅,若不是門口有大兵頭把守著,她定要撲上去給自己下半輩子尋個安生之所。
“別他娘的唱了!”
“滾滾滾!”
吳世英一腳踹開房門,額頭青筋暴起怒道:“五十匹絲綢的錢老子已經找人送去給你媳婦了!本將要的東西你趕緊的!再磨嘰老子把你骨頭磨碎。”
一個時辰前。
吳世英掏光了身上的銀票,還從屬下搜刮了二百兩,硬生生湊夠了五十匹絲綢的現銀給廖府送去。
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明個一早胡人使者就要來城外十里坡,就榷場位置談判。
打了半輩子仗,他倒不是怕那群茹毛飲血的活牲口,但若是有了如此殺器,他們邊軍的氣魄不知要高出去幾何!
要錢錢給了。
要牌面,牌面給了,這姓謝的兔崽子,若是再不松口,管他是什么小三元、榷場監司,聊大人的學生,他也定要活活拆了他。
謝寧不是唱曲兒的娘們,吳世英臉上那滔天的怒氣,根本動容不了他分毫,他氣定神閑地掰開一個花生米道:“這就送去了?”
“嗯,共計兩千五百兩銀子!”
“夠你花到下半輩子!”
兩千五百兩,還真就不夠他花到下半輩子的,他謝寧現在旁的沒有,就是銀票有的是。有時候人與人的緣分,還有智商的差距真是沒處說理去。
吳俊源聰明的跟妖精差不多。
他大哥怎么能笨成這個樣?
謝寧無語道:“再等等吧,下午,下午我就把所有和盤托出!”
“還下午!”
雖然謝寧已經給了準確的答復,那吳世英也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就在這時屋外有人來報說是五少爺來了,吳世英隔空努點著謝寧的鼻子兇煞道:“你小子最好說話算話!”
吳世英大步走出去,沒幾步遠就見到拄著拐杖的吳俊源。
“五、五弟?”
吳俊源身體虛弱得厲害,一個時辰前聽槐棋說宿川吳宅的管家來廖府送錢,他還不確定,但此時一看大哥滿腦子官司的樣子,定然是在謝寧這里吃了不少癟。
“你這是怎么了?”
吳俊源自小身體強壯如牛,便是連生病的時候都少,現下卻拄著拐肩膀單薄如紙,臉色更是發青難看。
“這個說來話長……”
吳俊源悶聲笑了下,往偏房里瞥了瞥道:“大哥,那屋子里關的云州小三元謝寧?”
“你怎么知道?”吳世英簡直被弟弟身體虛弱的程度驚到,他隨口道:“別提了,這小子油鹽不進若不是他有功名在身,我非活扒了他一層皮不可!”
“扒誰一層皮?”
謝寧推開守門的家丁,走了出來,一見吳俊源好模好樣地站在那里,心底連激動帶高興,他沖著吳世英道:“吳將軍,容我提醒你,下官不僅有功名在身,還是西北榷場從六品的監司!”
半刻鐘后。
一整箱圓潤的土地雷被抬上桌子。
吳世英擰巴著一張臉,整個人從頭發絲到腳地泥都透露著無比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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