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俊源見謝寧神色有異,挑眉看著謝寶成方向道:“怎么了?”
“沒什么。”
謝寧繞過謝寶成走到窯廠里面。
李家窯廠有十個窯口,謝寧占了三個,這三個窯口基本都是謝大利在管著,趙小腳生辰在即,算算日子應該往京城再發一批白瓷。
“謝、謝寧?”
正在進行礦石攪拌的謝氏村民見了謝寧來,立刻放下手里的家伙事,“你怎么來了?”
謝寧看了他一眼,他認出來了,這人同樣姓謝跟謝寧是出了五服的同輩,他道:“大利哥呢?怎么就你一個人在這?”
燒窯步驟繁瑣,每一步都要嚴加把控。
窯口前的這塊空地上,只有他這么一個謝氏村民,礦場本來的勞力一個沒看著。
攪拌礦石,燒胚,全是力氣活。
可以說窯廠基本就沒有輕松的活計。
“大、大利在、在窯口里面呢……”
“燒窯不輕松,還能堅持得住?”
謝寧輕聲問道。
謝耀輝聽謝寧這般問,又見后面跟著個衣著不凡的男人,摸了一把下頜上的汗,憨厚的表情唇角都擠出黑色的紋路,“能!能堅持得住,往常在家一天也掙不來三十個錢兒,現在一天能掙一百個呢!”
“咱村兒,咱老謝家都多虧了你謝老爺!”
“要不是你,俺們還過那苦哈哈的日子哩!”
二道溝村村民都在賣草藥上掙了不少錢,一天一百文的進項對于他們來說,并不算多,謝耀輝倒是個實在的肯踏實干活。
謝寧拍了拍肩膀道:“我路上賣了涼瓜,耀輝哥先歇會吃點降降暑。”
謝耀輝連忙點頭,“多謝!謝老爺!我弄完這點就去!”
有些時候窮人初貧乍富比為富不仁還可惡,謝寧剛才見謝寶成在哪里耀武揚威,心里的確生氣,但謝耀輝的踏實,卻讓他稍稍降了火氣。
也不一定所有村里來的工人,都如謝寶成一般。
窯口里面常年高溫,人還沒走到近前就被一股熱浪襲得額頭直冒汗。
“大利哥?”
謝大利正跟幾個老師傅往架子上裝生胚,旁邊土墻根坐著幾個睡著的莊稼漢,一眼謝寧便看出來全是村里的人。
“謝寧?”
謝大利踢了一腳身旁的漢子,道:“快搭把手!”
那漢子仿佛睡懵了,也像是累狠了,睜眼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哎哎,來了!”
“謝寧,你怎么來了!”
謝大利見了謝寧,語氣親熱,連眼仁里都帶著近親,“前陣子聽說你失蹤了,可我給急壞了,你回來我就去了廖府,里頭管家跟我說你忙著讀書就沒進去打擾你!”
“咋樣?”謝大利拍了拍身旁壘好的白瓷道:“你大利哥,把生意看顧的不錯吧!這可都是今個剛出來的瓷磚!”
墻角兩列一人多高的白瓷磚,一個窯口一天能燒這么多,的確產量不錯。
謝寧搬過來一塊仔細打量,白瓷細膩,尺寸規整,跟他要求的質量一樣。
“是不錯!”
“大利哥,辛苦你了!”
謝寧掃了一眼,地上睡著的幾個村民道:“大利哥先出去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