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活這么久?”
楊琰還以為老皇帝就要不行了,哪想到能還能活這么久。
“不過,前提是不能操勞,心緒不能收到劇烈刺激。”謝寧挑眉道:“逍遙散的事太子捂著不叫皇帝知道,光是這一個事,就夠我在閻王爺哪兒搶命,經我之手,再調養些時日他便能上朝了,但這事兒總歸是瞞不住,要是咱們楊家的事逼到他頭上,兩廂打擊,大宴乾元恐怕就要到頭了……”
“不必顧著他的性命。”
“黃泉碧落,九霄泉下,若非楊家軍沒有平反,看他乾元帝有顏面,逼退三萬冤魂!”
圣祖祭辰剛過,馬上就是太后壽誕,各國使臣提早來到京城,他們還沒忘了去年太后壽宴上,那一面光可照人的鏡子,那簡直比人眼看得還清楚,雖然花了大筆銀兩從大宴賣了些回去。
但各國王公貴族根本不夠分。
隨著各國使臣來京,京城再度熱鬧起來,許多來大宴多年使臣,覺得鴻臚寺安排的驛館太過嚴肅華麗,便紛紛自己找趣兒,提前在京城紅館、各種會館逍遙開來。
京城各大場所飯館、賭坊、妓院都因為生意紅火。
狀元樓還是那個狀元樓,并沒有因為丁志林的死沉積太久,邀請京城幾位名流提詞作賦之后,生意更上一層樓,其中多數文人都是沖著,大宴六元,當朝大學士謝寧的名頭,前來瞻仰他的墨寶。
謝寧還特地抽出空來,在狀元樓單獨開了一場,關于科舉心路歷程的講座。
泥腿子出身,一路扶搖直上,僅僅五年不到,便成為大宴朝堂屈指可數的人物,講座自然爆滿到里外都是人,謝寧當初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詩句,高高提掛在狀元樓之上。
更有神女賦,親筆手寫,彰顯當朝六元的卓越風采。
如此加持,狀元樓自然更讓各地才子趨之若鶩,這日午間,碰巧國子監學生休沐,一樓大堂人不算多,稀稀拉拉能有個上座七成,一群學子正瞻仰當朝大學士,當今文壇領袖大學士謝寧的詩詞,便聞聽,一人吵吵嚷嚷,滿口酒話。
酒后吹牛,乃酒常態。
可這人吹著吹著,說出來的話就讓人不禁側目。
“你們當那安西侯因何對吐蕃、胡人如此憎恨,你們大宴朝廷屢次下令讓他停戰休兵,可他仍是逼得吐蕃太后,連連求饒。”
那人面容平整,五官端正,甚至能說得上一句英俊。
明顯一副中原人長相,卻口口聲聲用異國身份說著你們大宴,他坐著吹牛仿佛不過癮,起身拎著酒壺道:“胡人大王被打怕啦,往年只有胡人劫掠中原人的份兒,現在倒好,前傾碧波草原,倒成了大宴邊軍、安西邊軍的跑馬場了!”
“張保你喝多了!”
同行的吐蕃毛猴子擰眉要拉他坐下,名叫張保的年輕人一甩胳膊不服道:“老子沒喝多!你他娘的才喝多了!”
吐蕃使臣怒目而視,恨不能攪了他的舌頭,捂住他的嘴。
當下就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兒,跟著喊道:“那你說安西侯為何怎么都不肯放過胡人跟吐蕃?”
“我可是聽說,吐蕃已經同大宴修好,簽訂百年之內無戰事的條約!京畿重地閣下可不要胡啊!”
“胡?”
“怎可能胡!”
張保生怕旁人不信,自揭身份,“你們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
他這般瘋癲自然有人捧臭腳。
張保生怕整個狀元樓的人聽不清楚,抬腳踢掉將杯碟碎裂,酒醉大喊道:“我父乃乾元八年西北白城秀才,受胡人大王金戈禮遇,草原王庭效命三十載,就連逼死楊家軍的計謀,都是我父與兵部侍郎胡松,往來書信一同定下的,若非楊家軍三子楊惑,對胡人王庭不斷驅趕打壓,胡人草原雄獅,怎可能如今快要滅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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