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驀地心臟一緊,拉起地上辰妃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慢點說。”
辰妃哭得一抽一抽,縱然年過三十五,但風采仍舊不見當年,她深諳乾元帝喜歡,秀眉微蹙,“陛下,上月紅山房死了百姓,昭義都護府與潞州共同給朝廷上了折子,他們參奏咱們的兒子儼兒參與逍遙散制作,還、還害死了好幾百條百姓的性命……”
“儼兒的性子,陛下您素來知道,他多膽小的一個孩子啊,他那么孝順,陛下您病著他著急恨不能痛在自己的身上,可卻被當成罪人抓起來,關在皇極寺……”
“陛下啊,臣妾都打聽清楚了,那昭義來的折子上根本沒有我兒的名字,是有心人后加上的,是要害了他的性命啊!”
“陛下,您在紫宸殿被他們蒙蔽得好苦啊!”
被蒙蔽?
被誰蒙蔽?
乾元帝臉色刷地陰冷下來,他與太子是何等父子親情,三兒子趙儼性情不定,不論是幾年前趁朝廷戶部撥不出糧餉、軍費,被世家逼迫時,獻出逍遙散方子,還是插手地方政務,前年科舉舞弊案件。
樁樁件件,若非他是皇子龍孫,一顆腦袋早都被砍了八百回了。
“辰妃莫要胡。”
乾元帝縱知道逍遙散一案,可能會牽扯到不少高官世家,最近來紫宸殿看望他的朝臣少了大半,就連高林甫、何熙等老臣都不見人影,他心里已經隱約猜到朝中可能是有大事發生。
若不然,也不會對太子說出穩步解決世家的話。
只是沒想到這事兒,祁王竟朕的也參與其中。
“陛下、陛下,救救咱們的兒子吧!”辰妃痛哭流涕,抱著乾元帝膝蓋不撒手,“儼兒、儼兒他真的冤枉的……陛下您是他的父親,您不能不管他啊……”
“閉嘴!”
“來人!來人!”
乾元帝一腳將辰妃踢開。
門外太監立刻沖進來將辰妃架住,乾元帝面色漲紅儼然氣急,“將辰妃拖回菡萏宮,沒有朕的允許她不得出來!”
“陛下!”
“陛下!救救……”
辰妃仍在呼救,可太監卻沒讓她把剩下的話喊完。
太監馮順連忙跑過來,撫著乾元帝胸口,給他順氣,“陛下注意身子啊,可別氣到,這海一樣的湯藥吃下去,可不能生氣啊陛下!”
緩了約莫一炷香。
張太醫已在殿內候著,乾元帝面色緩和,“朝廷上最近發生的事,都是真的?高宰相辭官,何家只剩末枝,其他京城各大世家皆有人斬首流放?”
張太醫一怔,前朝的事,叫他這個太醫如何說。
糾結一會,張太醫謹慎道:“陛下,最近的確紫宸殿少了不少大人前來探望。”
乾元帝歇睨了他一眼,沒側過身,沒在繼續說話。
又過了一會,乾元帝氣得睡不著,盤算晚上等太子來了,盤問一番的時候,就聽耳旁轟隆隆一聲蓋過一聲,他煩躁緩慢起身,正要問發生什么事了。
內廷太監慌張跑進來,撲通跪在地上,俯首道:“陛下,承天門前聚集三百余進士、學子由大理寺丞席大人,帶頭敲擊登聞鼓,六部各衙門大人們,都已經聚在承天門……陛下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