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臉皮抖動,萬分沒料到人生第一次處理登聞鼓,竟是為他曾經的錯誤被逼迫賣單。
“一派胡!”
乾元帝惱羞成怒,震聲嘶吼,“誰叫你們來的!誰給你們的膽子到朕的跟前胡亂攀扯,御林軍何在,拿下!拿下!都給朕拿下!”
“父皇!”
趙奕趕忙扶住幾近發瘋的乾元帝,他怎么也沒料想到乾元帝的反應會這樣大。
“父皇稍安!”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帝王體面必須維持,趙奕趕忙安撫,“父皇,楊家軍一案各種線索,早有疑問,大理寺丞只不過是帶著眾位學子,來登聞鼓下見一見您,并未真的要推翻當年三司會審結果……”
他竭力勸說。
可惜乾元帝一個字沒聽進去。
“全都放肆!”
乾元帝吼聲已然發抖,“朕乃真命天子,大宴帝王,誰人是忠,誰人是叛國奸佞,朕難道分辨不清,御林軍!給朕把這些愚蠢昏聵放肆的東西給朕捉拿下獄!”
“朕再不要看見他們出現在朕眼前!”
向來登聞鼓奏請天子,為的伸冤昭雪,哪曾想堂堂皇帝陛下的反應,竟然比告狀的還要大,一向習慣乾元帝稀里糊涂,湊合了事的朝臣被乾元帝暴怒的反應,徹底嚇了一大跳。
各個匍匐在地,山呼萬歲息怒。
一干集結前來為楊家軍請命的學子,儼然被當今圣上毫無理智的狂吼,弄得大腦一空,跟著文武百官全都跪在地上,一不敢多發,謝寧眉頭狠跳兩下。
果然,莽夫席凱錚錚站得筆直,臉上毫無懼色,“陛下,大理寺乃專審大案要案的天階衙門,微臣只是將天下學子的疑問和請求帶到陛下跟前,案件審與不審,自有朝廷的調查流程在,臣斗膽請問陛下,為何眾人請愿重審楊家軍一案,您龍威大怒要將微臣等,一眾大宴的莘莘學子,兩榜進士、舉人共三百余人鎖拿下獄?”
若是今日替楊家軍發生的是謝寧從未相識交好的陌生官員。
謝寧當為此人歡呼吶喊欽佩。
但這個人是席凱。
他千算萬算,怎么都沒料想到,康寧一幫煽動學子,竟然鬧到大理寺,而大理寺今日恰恰好就是席凱當值。
“豎子狂耳,欺君罔上!”
“豎子狂耳,欺君罔上……”乾元帝氣胡亂語,“御林軍呢,朕的御林軍呢?”
御林軍統領薛統,上前一步,馬上被太子一個眼刀瞪下去。此種情況,若真叫老皇帝將敲擊登聞鼓之人鎖拿下獄,那天下臣民還哪敢信公義。
尤其還是楊家軍平反這種敏感的事。
乾元帝當真老糊涂了,即便再不能忍,也不能叫御林軍把三百學子捉拿,若是一般平民還可遮掩過去,那可是兩榜進士帶頭,其余人等皆是舉人功名在身。
真叫御林軍動手,那他們父子必定昏君恥辱柱上有其名。
“父皇息怒,楊家軍一案,當年三司會審可能事有倉促,而今有人承天門登聞鼓敲響,天家必須親自審案。”太子情急勸說道:“不如將席大人與諸位學子,移步御史臺待詳細了解究竟有那些實證,再行頂多,父皇若您答應,兒子這就去辦!”
最后那句父皇,是太子這輩子頭次,對老皇帝用重音。
登聞鼓敲響,必須皇帝本人親審理,這是不僅是大宴乃是從千百年前便沿襲下來的規矩,千百年來史書有記的帝王皆遵循此規矩,他乾元帝若是真攔著不受理,那豈不是做事了心虛?
乾元帝后知后覺,猛然看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