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心頭一跳。
縱是知道,薛統不會而無信,見到這么大片血跡仍舊內心煎熬。
“好好!”
乾元帝也是人,他側過臉并不看血跡滿溢的白布,哼哼說:“薛統干的不錯,這個姓席的官員,往后如何不要再報與朕聽,朕不想聽見他的名字!”
謝寧眼底溫度徹底冷若冰霜。
“父皇……”
京城周邊學子盡數出動,這其中必然有楊家后人的手臂,趙奕猶豫了下,“御史臺那邊……”
“叫御史臺駁回,不論何種理由,楊家軍的案子不能重審!”乾元帝此時就像被抓到偷東西的小孩兒,萬般不承認,卻句句透露出心虛,“朕累了,休要再拿煩人的事來惱朕,都出去,都出去!!”
紫宸殿門口。
太子心里明鏡似的,許赦之就是楊家二子楊琰。
登聞鼓這件事也必然跟他脫不開干系,他眼底晦暗地看向謝寧,“謝卿家。”
謝寧側身拱手,“太子殿下。”
“楊家軍一案,已招致父皇反感,孤知道你出身西北,對楊家軍遭遇感同身受,也明白楊家軍上下所受冤屈……”太子理弱,說教起人來,氣息短了一截,“楊家軍……”
“楊家軍一案不是正在御史臺審理嗎?”
“陛下責罰席凱,依然寒了天下學子的心,難道殿下還要寒了天下將士的心嗎?”
謝寧迎上趙奕目光。
只是簡短兩句。
卻可抵千萬語。
“太子殿下,臣妻子剛剛生產,家中還有事先行告退。”謝寧退后一步,行禮便走。
留下趙奕一人,怔然當場,內心五味雜陳。
宮外。
羅衣巷,小院。
此處乃席凱與人合租,他住在朝西便宜的二樓,謝寧跑上去的時候,樓下其他租房低階官員,皆震驚退讓,竟是從不知,一直悶聲不響說話比放屁都臭的席凱,竟然能入中書省大學士謝寧,這樣大人物的眼。
兩步跑上樓。
“金寶,讓開些。”
“我看看。”
席凱小廝早就哭成淚人,“謝公子,我家公子被抬回來的時候,就叫了大夫,可他們……他們聽說是在宮內受的刑,都、都不肯來,加多少錢都不肯來!”
“沒事兒,別慌。”
謝寧安撫了兩句,“去燒一鍋開水,再煮一鍋細布,身上有錢嗎?沒錢買布的話。”他掏出十兩碎銀子,遞給金寶,“拿這個去買。”
謝寧身上一向現銀不帶太多。
一來沉。
二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兒,小錢兒流程周洪一出面足夠。
今天他是真真切切感謝自己足夠有錢。
若不然這會躺在床上的就該是冷冰冰的尸體了。
席凱已然昏迷,檢查一番,鈔能力的確起了不小的作用,席凱的傷看似嚇人,血流成河,屁股上還少了一碗肉,但腰臀大腿筋骨沒傷,皮肉傷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