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見年輕人呆愣愣地跟傻了一樣,好奇看了他兩眼,“那啥,跟你說了這老半天,你到底是不是買糧食的?”
“……嗯?”
“買糧?”
老漢皺眉,“你不是買糧食的?不是你耽誤我半天干啥!”
就在這時,田埂那頭見太子遲遲不回來的幾人沖忙跑過來。
黃直半扇身子肥肉亂顫,在距離太子幾步遠的距離,一見尊貴的太子殿下衣袍下的手,竟然在掐自己的大腿!心頭警報頃刻拉響,一邊跑一邊指著老漢咒罵,“個老不死的東西,跟我家爺說什么了!”
“活膩了你!”
黃直老母雞似得陣仗給老漢嚇了一跳。
連一邊的牛犢都嚇跑了。
老漢本來就是看年輕人是糧商人,樂意多跟他說兩句,這下可好,一個傻子問了老半天,耽誤干活不買糧食不說,又蹦出來個不男不女的二椅子,指著他就罵。
一看后面還跟著好幾個人。
雖然怕惹麻煩,老漢仍舊回嘴地道:“是他拉著我說個沒完,你罵誰你?”
“俺還沒說你家少爺耽誤俺干活呢?”
“死二椅子!假娘們!”
“腦子有毛病你們!”
“嗨!你這個老不死的東西,你罵誰呢你!”
“誰先噴糞罵誰!”
老頭一見不好,攆著小牛犢撒腿就跑。
太子要是出了差錯,他們這些人全家的腦袋都得掉,葛兆陽連忙朝太子拱手道:“殿下贖罪,是我等保護不周!”
趙奕這才回魂,不過也才回來一半,他道:“周臣工、葛臣工你們說,這天底下真有缺心眼能考中秀才的嗎?”
葛兆陽:“……啊?”
周滔一貫嚴肅的臉上出現了裂痕。
老頭剛才跟太子說什么了?
太子這是怎么了……
這樣的疑問揣在他們的心里,直到進入云州城內都沒有消散,太子非但不允許他們到官府的驛館休息不說,到了客棧下榻之后,太子便丟下他們幾人僅帶了兩個侍衛出去。
云州早已實行宵禁。
此時天色尚早,太子逛完了米糧店,對云州本地的糧價有些了解。
云州本地,底層百姓果腹的粗糧十分便宜,粟米才五文錢一斤,比京城十文的價格低上一半,糠皮麥麩什么的更是遍地都是,不少米糧店招徠顧客的添頭,他更在云州東城發現一處商行,東西便宜得簡直讓人咂舌。
一問之下,竟然又是出自那個缺心眼的書生之手。
不過此時,趙奕已經想起這百姓口中稱贊不斷,缺心眼的文曲星是誰了。
走到府衙對面。
趙奕在茶攤上坐下,看著夕陽下有序忙碌的百姓,感嘆道:“云州街道整潔,百姓吃飽穿暖,這是本宮出京以來一次感受到為何安居樂業。”
黃直哪有坐下的份,即便站在太子身后,也不妨礙他嫌棄茶攤的粗陋,他道:“這還不是陛下和殿下英明,西北的百姓都該感謝您和陛下才是!”
傍晚,茶攤上的人不多。
經營茶攤的是父子倆,年邁的老父親燒水,三旬書生樣子的兒子招待客人。
“客官您的茶。”
書生一瘸一拐地放下茶碗,眼睛卻盯著府衙門前人群聚集處。
趙奕好奇地看了一眼,起先沒覺得怎么樣。
劣質的茶剛入口,他皺了一下眉,夕陽下瞧出了府衙大榜跟前,圍著的竟然全都是書生打扮的人,他向茶攤書生問道:“老哥,他們這是做什么呢?”
茶攤書生的眼睛仍舊瞄著前方。
他道:“這是準備明年鄉試的秀才,都在這摘抄臨摹謝小三元的文章和丈量筆跡?”
“摘抄?”
“丈量筆跡?”
科舉考試引用經典名句,乃是慣常操作,若是連名句都不會背,那基本跟文盲無異。
但筆跡什么意思?
趙奕自己鉆研書法一道,都是用的大家字帖臨摹。
“筆跡?是模仿那位姓謝的秀才的字?”
趙奕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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