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看向席凱的眼神,幾乎冒火,恨不能立刻就讓他死!
帝王雷霆之怒,席凱一肩抗下。
霎時間,眾學子看向席凱的背影,都無比高大。
老皇帝才剛轉身,御林軍侍衛便壓著席凱去行仗刑,謝寧一個轉身趁乾元帝父子不備,撒腿就往承天門西邊小側門跑,一般影視作品,刑行斬首,犯事官員帶枷受百官唾罵都在午門。
但實際情況,比如席凱這種,皇帝盛怒之下急于要命的,直接就地處罰,沒有任何緩和余地。
謝寧跑到承天門小側門的時候,席凱的屁股上剛被蓋上白布,白布的作用以便血跡驗明刑罰是否真的進行,一旁御林軍兩人舉著廷仗已經朝手心吐吐沫,立刻就要揮下。
“等下!”
舞到半空中小腿粗的木頭棒子驟然停下。
幾個御林軍不滿看他。
席凱抬起頭眼底滿是詫異,“謝寧?你來干什么?你趕快走!”
謝寧如今圣眷正濃,這一路走來多少艱辛,他怎么能叫自己連累了他。
“你閉嘴!”
席凱還從未見過謝寧對自己如此疾厲色。
謝寧走到行刑御林軍身邊,伸手就是兩千兩銀票,一人一張,他全然不顧其他,低聲道:“勞駕二位,將帶釘子的刑仗換成普通刑仗,最好是內部空的那種。”
御林軍倆人怔然愣住。
饒是知道謝寧、謝大學士在陛下跟前受寵至極,但也沒想到他竟然這么大膽包天,宮墻下陛下點名要死的人,竟然公然賄賂,給他們塞銀票?!
御林軍統領薛統就在一旁站著,目光戲謔好似看戲。
謝寧兩步走到薛統身邊,毫無二話,“薛大人,您縱然為德妃親弟,二皇子親舅舅,但今日是天下士林與陛下之間的事,若是真的將席凱打死,那來日薛統領便要承受天下學子的口誅筆伐,這份怒火不該你來承受,本官勸薛統領放席凱一命。”
薛統挑眉,正要說話。
謝寧疾打斷,“薛統領,時間緊迫,恐陛下一時三刻就要驗明,我在京城有三間冰鋪,每年可獲利五千余量,我只要保下席凱的命,今晚你便可派人來謝府拿地契與制冰方子。”
如果說,前面謝寧說的惹怒天下士林,遭天下讀書人記恨。
薛統的確猶豫害怕了。
讀書人最是記仇,一根筆桿子,便可定一個人的清白往后子孫生死。
可這只能讓他猶豫。
真正讓薛統下決定的還是,京城三間鋪面,前年開始京城便冒出來三間專售賣冰的鋪子,日進斗金,叫多少勛貴世家眼紅,不是沒有人查到這鋪子屬于誰。
但讓薛統沒想到的,京城一間鋪面都要多少銀兩。
這席凱的命竟然這樣重要,能叫謝大學士,情急連鋪子帶制冰方子一同送上。
薛統并沒正面回應,謝寧的話,“兄弟們,干活了,敲金鐘!等下值了,老子請你們吃冰!”
謝寧長出一口氣,腿腳不酸軟地靠向紅墻站立,薛統一出口他便知,席凱這條命保住了,內廷廷杖行刑自有一套暗語,腳尖朝外呈外八字,這人三十杖內必死無疑。
剛謝寧來的時候,執刑仗的御林軍便是如此姿勢。
若是腳尖內扣閉合,便是留活口,管保皮開肉綻看著血了呼啦,但不傷筋骨,可保性命。
敲金鐘,打三寸留一氣,絕對是手下留情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