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吻只維持了短暫的幾秒。

就在江淮情動之際，她已抽身撤離。

路燈昏黃的光暈溫柔灑落。

她后退兩步，指尖若無其事地輕輕撫過自己的唇瓣，唇邊隨之漾開一抹淺淡而疏離的笑意。

“這一吻……代表了什么？”

江淮完全陷入被動，心臟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

明疏桐沒有立刻回答。

她微微闔眼，似在回味，唇邊那點笑意也隨之漸漸收斂。

當她再度睜眼時，眸光已清亮如寒夜星辰，不見半分從前的羞怯與暖意。

依舊是那張令他魂牽夢縈的臉，江淮卻在瞬間感到一種刺骨的陌生。

記憶中那個一顰一笑只為他牽動的少女，早已被時光帶走，無處尋覓。

他再也看不透她了。

就在這時，明疏桐輕輕開口，語氣平靜得令人心慌：

“江淮，十七八歲的時候，我每次抱住你，心臟會小鹿頂撞。你看向我時，我總會情不自禁地想吻你。可是現在……”

她略作停頓，努力在詞海里搜尋最精準、最誅心的字眼：

“江淮，我已經找不到當初的悸動了。就連接吻，也變得沒滋味。”

“沒錯，現在你未婚，我單身，所有外界的阻礙都不存在了。可是時間……終究是回不去了。”

“愛情是一種即時生效的感覺。當那份荷爾蒙冷卻，愛情的濾鏡便會隨之剝落。”

“至少在這一刻，我對你，已經沒有了那種懵懂少女對心儀男生不顧一切的渴望。”

她的每個字都說得極盡溫柔。

可這溫柔背后，是淬了冰的決絕，一字一句，凌遲著江淮最后的希望。

江淮的臉色在瞬間褪得慘白。

是的，即便他們之間已經沒了任何阻礙，她依然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

多么諷刺！

他卻依舊為她心動不已——她方才那一抱，讓他方寸大亂；她那突如其來的一吻，幾乎點燃了他全身的血液。可她卻冷靜地告訴他，她已感受不到。

雙向奔赴的愛情，本該是世間最極致的浪漫。

可現在，竟成了他一個人可笑而狼狽的獨角戲。

不，不該是這樣的！

一定是他剛才太愕然，太笨拙，沒有給她應有的回應！

“等等，小桐！剛才……剛才是我不對，是我沒反應過來……”

他語無倫次，急切地上前，伸手想要抓住她，“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卻抓了一個空。

她已非常利落地再次后退，避開了他的觸碰。

“這和你的表現沒有關系，江淮。”

明疏桐一字一頓，清晰而堅定地斬斷他所有幻想：

“是感覺變了……我們，都變了。”

她隨即微微一笑，在看到他眼中徹底破碎的光芒時，心底才后知后覺地漫上一點歉意。

不得不說，她沖動了。

方才，江淮那句想要重新追求的話，勾起了她一絲好奇：

對這個曾經深愛過的舊日戀人，自己究竟還剩多少感覺？

成熟女人的思維，讓她想做一個試驗。

事實是。

試驗失敗。

她很殘忍：親手給了他希望，又親手將這希望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