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軟得像蜜糖,輕輕飄進裴羨耳里:“我好餓。”
裴羨的呼吸靜了半拍,喉結輕輕滾了滾,連握著云吞皮的手指都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這話里的“餓”,分明不像是饞著他還未包好的云吞。
那點軟乎乎的尾音裹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根細羽毛似的,輕輕搔在人心尖上,讓他連心跳都跟著慢了半拍,胸口泛起細微的顫。
不是那種餓,想讓他喂飽她。
而是……那種餓。
想讓他,喂飽她。
云綺說著,指尖早已輕輕搭在裴羨的腰腹,像只慵懶的小貓似的,小幅度地打圈摩挲。
指尖的溫度透過衣料滲進來,帶著點癢意,曖昧的氣息便順著這觸感慢慢纏上來,繞著兩人的衣角打轉,連空氣都像是被烘得暖了幾分,泛著甜。
裴羨能清晰地感受到腰腹間那抹溫熱的觸感,像帶著細碎的電流似的,順著肌膚的紋理往四肢百骸里鉆,連掌心都跟著發麻。
可他依舊腰背繃得筆直,聲音里卻摻了點不易察覺的啞。
抬手輕輕覆在那只在腰間作亂的小手上,垂著眼,指腹握著她的手腕,語調還是慣常的清冷:“……不鬧了,很快就好。”
云綺卻沒收回手,反倒順勢將雙手環得更緊。
整個人從背后貼住他的脊背,臉頰輕輕蹭了蹭他的衣料,像在撒嬌。
聲音里裹著點委屈的調子,悶悶地傳過來:“裴羨,我是不是太壞了?”
“從上次客棧分開,都過去這么多天了,我都沒有去找你,你有沒有怪我啊?”
裴羨微微垂眼,目光落在腰間交疊的白皙手背上,指尖的溫度還殘留在那里。
他沉默了片刻,喉間才輕輕吐出兩個字:“沒有。”
他從沒有怪過她。
比起從前他一次次冷落她,讓她在原地一次次失落,她不過是這幾日沒去找他,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況,他知道她的難處。她看似還和從前一樣行事灑脫肆無忌憚,可身份變了,身后牽扯的人和事也多了,何嘗不是處處受限。
裴羨的手輕輕動了動,頓了頓,才終于將想說的話出口:“你這些日子,過得好嗎?”
“不好。”云綺沒說實話——她總不能說,她這幾日夜里還偷偷吃了兩頓夜宵,把自已喂得飽飽的吧。
都遇見了,她自然是想把人哄開心的。于是撅了噘嘴,臉頰又在他背上蹭了蹭,聲音軟得發黏:“想你,所以一點都不好。”
這兩個字,還是像浸了溫意的小石子一樣,又一次墜進裴羨的心湖里,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連帶著胸腔都被盈滿。
裴羨的呼吸又沉了些,握著她手腕的指尖控制不住收緊。他沒再說話,只是緩緩轉過身,與原本貼在他身后的少女相對。
他動作很輕。
轉過身時,視線恰好對上云綺的眼睛。
她眼尾微微上挑,帶著點水汽,目光里裹著委屈和依賴,還有點藏不住的期待,就那么直直地望著他,像含著一汪軟乎乎的糖。
而裴羨的目光深邃,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灼熱,從前的清冷被揉碎了些,只剩下全然的專注,就那么定在她臉上。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撞在一起。
沒有說話,卻像是有無數根細細的線纏在一起,拉著彼此的目光,纏纏繞繞,曖昧得像能拉出絲來。
裴羨看著她的眼睛,他分辨不清,她剛才的話是真心,還是或許只是隨口一說,一時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