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紹閃身躲開楊吶打岔的爪子,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你說得對。加上武林出現的時機我總感覺有點巧,所以我選擇回來,目的就是看看魚兒會不會上鉤。邢霏。”說著正事的傅紹突然喊了一聲邢霏的名字,“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我剛才也說了,我懷疑這件事和武林有關,回來也是為了看看他能不能上鉤,所以……如果我留在你這,你可能會有危險……”
他努力措辭,試圖讓自己說出來的話聽上去讓聽的人可以不那么生疏,可即便已經做到這樣了,不那么生疏的話還是讓聽者聽出了生疏的味道,只見邢霏眼睛一瞪,并不說話,而是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再一伸手,把半個身子都在箱子外頭的人重新按回了。
“從現在起,你哪兒都不能去,就在箱子里老實呆著吧。”
霸氣里又帶點霸道的做派瞬間弄懵了傅紹,隨著身體慣性地往下蹲,哪怕感知不到隨著體態變化而迅速變黑的環境,他也清楚一點,自己被邢霏塞箱子里了。
熟悉的拉鏈滑動聲傳來,原本通暢的呼吸也明顯稀薄起來,傅紹伸手朝所有可以觸及的地方來來回回摸索了一圈,終于確定了一個事實——自己被邢霏鎖箱子里了。
作為一度在箱子里生活過很長時間的“老前輩”,很顯然,邢霏清楚哪些個位置是能方便讓箱子從里打開的,而這幾個點位也在她的“悉心關照”下得到了有效加固,而她做完這一切的直接后果就是傅紹被徹底鎖死在里面,出不來了……
傅紹很無語,同時,心底某個自以為變得冰冰涼的地方也莫名變得溫暖起來。他沒選擇來硬的,而是以一種好說好商量的語氣和箱子外邊的人說話——
“邢霏,你把箱子打開,我知道你怕我有危險,可我如果只是簡簡單單窩在一個地方,就失去了這次回來的意義了。你不也希望我能克服掉眼睛的缺陷,重新適應生活的嗎?邢霏?”
從一開始的試探性提問到后面的明顯拔高音量,傅紹的話卻始終沒換來一個回應,直到這會兒,他才發現,這屋里除了他,竟再沒別人了?
邢霏去哪兒了?
事實上,邢霏確實出去了,不光她出去了,她還是拉著楊吶和她一起出去。
出去干嘛?
“當然是去找箱子了?”
面對來自楊吶的提問,邢霏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直接沒好氣地答。
她找箱子的靈感還是源于剛剛老傅的那一躲。
在得知傅紹是有樣學樣,學她的做派把自己當做誘餌誘騙武林出手的那刻,她就開始替他琢磨起了退路。
而那些因為走得匆忙而被學生還有他們的家長遺留在宿舍樓里的箱子就成了她能想到的藏身最佳只選。
“沒有箱子也不要緊,把那些學生丟下的、不要的書啊本的堆在走廊,這樣如果真有什么緊急情況,能讓他藏一藏。”
從二樓到三樓的緩臺上,邢霏一邊念叨,一邊不住地催促著楊吶快些再快些。
堪比機關槍似的語速吵得楊吶腦仁都大了,止不住在心里嘀咕著都惦記成這樣了,哪像分手啊,分明是在變相秀恩愛嘛。
心不齊的兩個人就這么一路上到三樓,原本打算先上五樓再從樓上往下進行作業的邢霏到了這會兒猛地聽見腳下兩個才從一間宿舍退出來的警員正在那兒嘀咕著什么,仔細一聽,說的竟是有關許昂揚從男廁所里聽來的那條有關吳英的傳——
還留在男宿的十一個男學生中,竟然沒人承認是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確認自己聽得沒錯的楊吶看了邢霏一眼,果斷選擇中途更換路線,把人拉去了三樓那間許昂揚說聽見傳的那間男衛生間。
“我知道你擔心死老傅的安全,可咱們要是把真相找出來,把該抓的嫌犯都抓起來,他不就沒危險了嗎?”
難得楊吶對破案有這么大積極性,幾句話就動搖了邢霏,讓她同意接受楊吶的提議,改道去那間“事后諸葛亮”的衛生間。
日落西山的傍晚,太陽早被厚重的烏云遮蔽住了光彩,窗外難得的沒有風,玻璃外,一截又一截的積雪掛在窗欞上,被黯淡的天色染得漆黑。
男廁所里沒有人,沒有擰緊的水龍頭滴答滴答地滴著水珠,并不明亮的空間并因為兩位女性來客而有任何改變,相反的,年久失修的吸頂燈還選在這時特別配合的呼扇了一下,形同鬼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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