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時,江沐唇邊還掛著笑意。
昨夜那通天的好運,尤其是最后那個不死圖騰,讓他心中一塊最大的石頭徹底落了地。
在這個缺醫少藥、意外橫生的年代,沒有什么比一條實實在在的命更珍貴。
這讓他一整晚都睡得格外踏實,精神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什么事兒這么高興?做美夢了?”
身旁的張小月早已醒了,正側著身子,一雙明亮的眸子好奇地端詳著他。
江沐翻了個身,面對著她,伸手將她一縷散落在頰邊的發絲掖到耳后,眼底是化不開的溫柔。
“嗯,做了個美夢。”他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夢見你給我生了一大堆孩子,有男有女,圍著我喊爹,吵得我腦仁疼。”
張小月嗔了他一眼,卻把這話當了真,小聲嘟囔著:“你要是喜歡,那……那咱們就多生幾個。”
江沐聞,臉上的笑意卻淡了幾分,他輕輕握住張小月的手,語氣變得鄭重起來。
“一個就夠我提心吊膽的了,生那么多,我這心還不得天天懸在嗓子眼?”
他見識過太多現代醫學都無能為力的生育風險,更何況是眼下這個連剖腹產都算頂天大手術的時代。
他寧愿只要一個,只要她們母子平安,比什么都強。
張小月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丈夫話語里的深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乖巧地點了點頭,不再語,只是將身子往他懷里又湊近了幾分。
屋外,天色不知何時陰沉了下來,淅淅瀝瀝的雨絲敲打著窗欞。
一聲委屈的叫聲從門口傳來,緊接著,幾道身影躥了進來。
是妲己回來了帶著它的孩子回來了。
只是此刻妲己那一身雪白的毛發變得黢黑黢黑的,還沾滿了泥點子,活像一團滾過煤堆的毛球,只有一雙滴溜溜轉的眼睛還算干凈。
“哎呀!你這個小淘氣!”張小月又氣又笑,嫌棄地指著它,“看你這一身泥,又跑哪兒瘋去了!”
說著,她還是認命地起身,打了盆溫水,拎著妲己命運的后頸皮,給這個小搗蛋鬼擦洗起來。
雨勢漸大,不一會兒便成了瓢潑之勢。
這場秋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午后,雨過天晴,一道絢爛的彩虹掛在天邊,洗刷過的空氣里滿是青草的芬芳。
院門外,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小月!江沐!”
是張小月她爹張峰的聲音。
江沐和張小月連忙迎了出去,只見老丈人張峰帶著大舅子張玖博、大嫂林秋紅,還有小舅子張小虎,一家子都來了。
張峰手里拎著一只捆得結結實實的老母雞,雞冠鮮紅,精神十足。
“爹,哥,嫂子,你們怎么冒著雨過來了?”張小月驚喜地接過父親手里的雞。
“這不你哥的工作定下來了,多虧了江沐。”張峰黝黑的臉上滿是樸實的笑容,他指了指張玖博,“這雞是你哥專門去隔壁村買的,給你補補身子。還有這個……”
說著,張玖博有些局促地從懷里掏出一個用手帕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包,遞了過來。
“妹夫,這里是二百塊錢。這錢你必須收下,不然我這班上得不踏實!”
江沐臉色一肅,毫不猶豫地將張玖博的手推了回去。
“哥,你這是干什么?咱們是一家人,你跟我算這個賬,就太生分了!錢,我絕對不能要!”
“妹夫,你聽我說……”張玖博還想堅持。
江沐的態度卻異常堅決。
就在兩人推搡之際,張小月忽然出手,一把從大哥手里拿過那個錢包裹,轉身塞到了嫂子林秋紅的手里。
“嫂子,你把錢收好!我哥再說這話,你們以后就別登我家的門了!”
林秋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手足無措,求助地看向丈夫和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