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石頭是圓的,像李婆婆做的窩窩頭;這個扁扁的,像娘烙的餅。”
他會把自己都舍不得一次吃完的紅薯干,掰成兩半,將大的那塊遞給念兒。看著念兒小口小口地、像只謹慎的小松鼠般吃著,安兒的臉上便會露出一種類似大人般的、滿足的神情。
他會模仿著母親安撫他的樣子,用小手輕輕拍著念兒的背,用稚氣卻努力放沉穩的聲音說:“念兒不怕,哥哥在這兒。”盡管他自己也還是個需要母親庇護的孩子。
有一次,念兒不小心被后院門檻絆了一下,雖然沒摔著,卻嚇得小臉發白,眼圈瞬間就紅了。安兒立刻丟下手中的石子,跑過去扶住她,學著母親哄他的口吻,有些笨拙地安慰:“不哭不哭,門檻不乖,絆到念兒了,哥哥幫你打它!”說著,還真的用小腳輕輕踢了門檻一下,逗得念兒破涕為笑。
沈微婉在灶間門口,看著院子里安兒像個小大人般照顧念兒的模樣,心中那片柔軟的地方被深深觸動。安兒的懂事,早已超出了他這個年齡該有的范疇。他體貼母親,照顧妹妹,勤奮好學,幾乎從不提出任何孩童任性的要求。這份超越年齡的成熟與擔當,讓沈微婉在欣慰之余,總忍不住泛起陣陣酸楚。
他本該擁有一個更無憂無慮、可以肆意撒嬌玩耍的童年啊。
然而,這份“心疼”之外,是更洶涌的“欣慰”與“動力”。安兒的懂事,如同黑暗中最溫暖的光,照亮了她所有前行的路。為了這個孩子,再多的苦,再難的坎,她都覺得自己有力量跨過去。
她深吸一口氣,將眼底泛起的濕意逼退,臉上重新掛起溫柔而堅定的笑容,朝著后院喊道:“安兒,念兒,回來洗手,準備吃晚飯了。”
安兒聞聲,立刻牽起念兒的手,應道:“來了,娘!”那小大人般沉穩應答的模樣,與方才逗念兒開心的孩童神態交織在一起,構成了沈微婉生命中,最珍貴、也最催她奮進的畫面。
懂事幫手,雖讓人心疼,卻也是這風雨飄搖的小店里,最堅實、最溫暖的一隅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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