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國興依舊不依不饒地吼著,但在劉文宇的半推半就下,還是被“強行”推出了乘警休息室。
“咔噠”一聲,休息室的門被劉文宇從外面帶上,暫時隔絕了高志祥那驚恐的目光。
門外不遠處就是車廂連接處,鋼鐵車輪與軌道摩擦的“哐當”聲變得清晰起來。
剛才還“暴怒”得如同火藥桶的馬國興,在門關上的瞬間,臉上的猙獰和怒火如同潮水般退去,雖然依舊板著臉,但眼神已經恢復了平時的冷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
他笑著靠在微微震動的車廂壁上,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
劉文宇從口袋里掏出半包大前門,抽出一支,遞到馬國興面前,又劃燃火柴給他點上,最后才給自己點了一支。
兩人都沒有立刻說話,默默地吸了幾口,辛辣的煙霧在肺里轉了一圈,緩緩吐出,似乎要將剛才休息室里的壓抑和緊張一同排出體外。
“師傅,”劉文宇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不高,確保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你覺得這老家伙剛才交代的,有幾分可信?”
馬國興深深吸了一口煙,瞇著眼睛,看著煙霧在車廂連接處昏暗的燈光下裊裊散開,半晌,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異常肯定:
“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他彈了彈煙灰,繼續分析道:“這老小子明顯沒受過專業的訓練,一開始那套說辭應該是早就備好的擋箭牌。”
“后來被嚇破了膽,吐出來的‘春明堂’和‘夜梟’,基本就是他的核心任務了。至于后面那個‘瑞豐祥’……”
馬國興頓了頓,嘴角扯出一絲冷峻的弧度:“這種酒后失漏出來的信息,往往反而最真。他們這種人,精心編織的謊天衣無縫,但這種無意中泄露的碎片,自己可能都沒太在意,或者覺得時過境遷不要緊,卻最容易成為突破口。”
“還有他最后的那個狀態,不像是還能編出這么一條看似無關緊要又合乎情理的線索。”
劉文宇點了點頭,師傅的經驗判斷與他的意念感知結果相互印證。高志祥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潰,在求生欲的驅使下,他不敢,也沒能力再編織一個能同時騙過他們兩人的完美謊。
“看來,這次釣到的不只是一個小雜魚,‘春明堂’、‘夜梟’、還有可能存在的‘瑞豐祥’……這后面,說不定連著一條不小的線。”
劉文宇目光銳利,望向車窗外飛速掠過的原野。
馬國興將煙頭在車廂壁上的煙灰盒里用力摁滅,拍了拍劉文宇的肩膀。
“你看好里面那老小子,最好再想辦法探探他的口風,我去找老周把這里的情況匯報一下。”
“明白了,師傅。”劉文宇應道。
“嗯!”馬國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臉上那冰冷的殺伐之氣已然收斂,又變回了那個看似普通、帶著點疲沓的老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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