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的十一月,空氣里永遠飄著一股鐵銹和蕭索混合的味道。奧本山宮殿球館,更是把這種氛圍放大了十倍。當印第安納步行者隊的大巴緩緩駛入球員通道時,外面聚集的活塞球迷發出的不是歡呼,而是一片低沉的、帶著明顯敵意的噓聲和叫嚷。
李特把耳機音量調大,但隔絕不了那股透過車窗玻璃傳遞進來的冰冷敵意。他看向窗外,那些穿著藍色底火焰logo球衣的球迷,臉上帶著的不是看球的興奮,而是一種近乎咬牙切齒的憤恨。
“瞧瞧,多大的歡迎陣仗。”阿泰斯特咧著嘴,不但沒覺得不適,反而興奮地活動著脖子,發出咔吧的響聲,“這幫家伙,還記著去年東決的仇呢。”
李特活動了一下肩膀,感受著球衣布料下肌肉的緊繃。他看了一眼對面半場正在熱身的那群穿著藍紅球衣的漢子——拉希德·華萊士、本·華萊士、比盧普斯、漢密爾頓、普林斯。去年東部決賽失利的不甘,扎在活塞全員身上,釀成了一整個夏天的怒火,就等著今晚宣泄。
卡萊爾教練最后一次用力拍著戰術板:“記住!別被他們的氣勢嚇倒!也別被他們的動作激怒!打我們的籃球!用勝利讓他們閉嘴!”
比賽一開始,就直接跳過了試探,進入了最原始的肌肉碰撞階段。
活塞的防守,像是用鋼筋和混凝土澆筑的堡壘,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身體接觸。拉希德·華萊士的長臂不僅在干擾投籃,更是在無球時不停地推搡、拉扯杰梅因·奧尼爾的球衣。本·華萊士坐鎮內線,如同一座沉默的火山,每一次卡位都伴隨著沉猛的發力。普林斯那雙長臂如同鬼魅,纏繞著對位的杰克遜。而漢密爾頓,依舊在永無止境地奔跑,試圖用耐力拖垮對手。
哨聲稀稀拉拉,裁判似乎打定主意讓球員自己決定比賽的硬度。
“這就叫防守?”一次成功的協防后,李特對著試圖從他身邊擠過的比盧普斯低聲說道,“昌西,你的動作比你的發型還復古。”
比盧普斯瞪了他一眼,沒有回話,只是下一次對抗時,膝蓋頂得更狠了。
李特今晚打的是二號位,主要負責盯防漢密爾頓,并在進攻端利用身高和節奏尋找機會。他沒有執著于數據,而是像一根無形的韁繩,試圖套住活塞這匹烈馬。他死死纏住漢密爾頓,預判著他的每一個跑位,用不斷的身體接觸消耗著對方的體力。
“理查德,”在一次死球時,李特對喘著粗氣的漢密爾頓說,“你跑得再快,也跑不出我的影子。”
而在進攻端,他利用掩護后的中距離穩如磐石,幾次突分也恰到好處地找到了空位的隊友。步行者全隊似乎也從上幾場的低迷中蘇醒,阿泰斯特用更強硬的籃板和防守回應對手,杰梅因在面對雙華萊士時打得異常聰明,用腳步和手感取分。
半場結束時,步行者出乎意料地領先了15分。
回到更衣室,阿泰斯特一邊用冰袋敷著被拉希德暗肘招呼到的肋骨,一邊罵罵咧咧:“操!拉希德那家伙的手就沒干凈過!還有那個普林斯,拽我球衣他媽跟拔河一樣!這哪是打球,簡直是摔跤!”
李特灌了一口水,平靜地說:“他們急了。越是這樣,我們越要冷靜。下半場,他們會更瘋。”
果然,下半場開始,活塞的防守強度再次升級,小動作幾乎變成了明晃晃的推搡。裁判的哨聲依然吝嗇。但步行者頂住了壓力,始終保持著10分左右的領先優勢。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比賽進入最后一分鐘。步行者領先13分,球權在手。李特在側翼接到傳球,面對換防過來的拉希德·華萊士。他沒有選擇投籃,而是做了一個投籃假動作,趁著拉希德重心上提的瞬間,一步加速從他身邊掠過!
拉希德反應極快,轉身回追,兩人幾乎同時騰空而起!但李特跳得更高,手臂伸展得更長!他隔著拉希德的封蓋,單臂將球狠狠砸進籃筐!
“砰——!”
籃筐發出痛苦的呻吟。
李特落地,慣性讓他向前沖了兩步,正好停在拉希德面前。他看著對方因憤怒而扭曲的臉,耳邊是奧本山宮殿瞬間爆發的巨大噓聲和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