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宋墨轉身要走。
姜繆這才著急,忙擋在他面前,張開手攔住路。
“不行不行,我本想著弄傷或者直接殺了曹奇,嫁禍給姜昱,但哪里比得上你親自捉奸有趣?而且今日你露了面,回頭查起來姜遲定會問你的。”
“你要是走了,今天我這戲真的唱不下去。”
“身為世子,縱容心腹強擄公主行不軌之事。只要夫君你去御前告一狀,姜遲看到宋家的面子上,也會發落姜昱。”
退一萬步講,就算發落不了世子。
讓曹家或是今日跟著他的李家,徐家,任何一家被發落,也是斷了他的臂彎。
只要世子痛,就是皇后痛。
姜繆越想越滿意。都沒注意她每說一個字宋墨面色就冷了一分,最后變得和外頭掛的冰凌子一樣冷若冰霜,一不發。
姜繆只當他不滿自己沒有招呼,她轉身夾起一塊糕點,放在盤子里,蹲著身子用手托著呈在宋墨面前。
眸光似點點繁星。
“夫君,臺子我都搭好了,雖然沒有提前和你商量,就利用了宋家和你的名字,但你來都來了,就可憐可憐我,幫我把戲唱下去吧。”
宋墨看著,久久不動。
姜繆突然面露痛苦,輕吟一聲:“妾身的胳膊好酸,剛被他們拿錢砸了好幾下,怕是皮肉已經青紫了,實在端不動這盤子了。”
放在膝上的指腹微微一動,宋墨反應過來時,手已經伸出過接過那糕點。
“好了,我已經迫不及待夫君怎么把這出‘捉奸’大戲唱下去了,后面全要仰仗你啦。”
姜繆見狀,歡喜地站起身。又想起自己此時不該是這樣的表情。
揉著頭發,眸子很快積出一窩眼淚。
又不知從哪拿出帕子捂在臉上。
沖著宋墨眨了眨眼,哭著跑了出去。
她動作飛快,宋墨原本想要抓住她的手也落了空。
低頭看著那玲瓏可愛的糕點,唇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個無奈至極的微笑。
還未動。
旁邊伸過來一雙大手,先他一步拿了糕塞進嘴里。
十五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發牢騷:“求人也不知道去查查主子你的口味,都知道你最討厭吃糕點了,這人就會添亂。而且,誰家女子天天把抓奸掛在嘴上。就算她不顧忌自己的名聲,也得想想主子您啊。”
看著空盤,宋墨一時氣血翻涌捂著唇,咳嗽起來。
十五胡亂擦了擦嘴,從懷里掏出丹藥,就要喂給他吃下。
又拿起暖爐塞進他懷里,大大咧咧拍著宋墨的后背順氣。
“看看,她把您氣得都咳嗽了。真是個喪門星,您的身子最怕寒氣,這么多年都在府中,就算犯病也沒這幾日頻繁,前日為了去接她回來染了風寒,今日又為了她出府操勞,連藥都沒顧上吃。你干嘛要理會她,她死了也省得咱們操心了。”
“十五。我生的不是她的氣。”
十五把桌上好吃的都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回頭:“那還能有誰?曹奇啊。”
宋墨指腹攥緊帕子,眸色無奈搖頭。
驅著輪椅到了窗前,樓下姜繆身影漸漸消失在皇城的方向。
直到看不見他才收回視線。
他本想冷下臉拒絕姜繆,讓她今日漲漲教訓,心腸卻根本硬不起來。
打開門的那一幕,他當真怕……
轉身帶著十五回到馬車上。
宋墨沉吟片刻,轉頭下令:“準備一下,晚些我要入宮。至于曹家小公子,你用上咱們的手段,不許受傷,但得讓他知道入宮后,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
話音落下,久久沒等來十五開口。
宋墨轉過頭,這才發現十五不僅閉上了眼睛,還把耳朵堵起來。
無奈緩緩搖頭,語氣沉了沉。
“十五。”
“主子,那邊有新的信送來。”
十五從懷里拿出個什么,扔進宋墨面前的小榻上。
便直接掀開簾子從馬車里跳出去。
沒過一會,又伸出手抓起躺在地上將要轉醒的曹奇,拉出馬車外。
宋墨淡笑著搖頭。
打開信,看著上面的內容后,唇角的笑意漸漸消失。
久久發出一聲嘆息。
……
宮內。
大殿。
姜繆在跪了多久,就哭了多久。
低垂著眉眼,好不可憐。
等皇后姍姍來遲,恍惚間好似看到十幾年前,同樣也是一個女子就那樣跪在當年還是世子的姜遲面前。
如同破碎的雪山白蓮,只跪在那落淚,就能讓全天下的男子不忍。
拳頭緩緩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