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回來,姜國最重要的軍演就要開始了。
“公主在京城,太子不敢光明正大對你動手。離了京山高皇帝遠,會發生什么誰都不知道。”
“皇后娘娘在您手里吃虧的事,定然會找回來的。”
不管姜繆如何開口,宋墨都不肯松口讓她跟著一起去。
先是拿軍中不許女眷,又拿怕姜遲疑心,姜繆心里不甘。
她早前在九字先生的信里就對軍演留下很深的印象,也是能快速弄清楚如今軍權和那些士卒打好關系的最快辦法。
最重要的是她要去找一個人。
姜繆嘴上答應了宋墨,等人前腳走后腳就換了太監的衣服混進了隊伍。
一路到了扎營的地方。
姜繆還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著,就被領頭的張公公拉住,拿了打水的桶塞進她手里;“去給軍侯燒水沐浴。”
行禮的手驟然一緊,姜繆抬頭時,宋墨已經掀開簾子進入帳中。
明明這么多年宋墨身邊這么除了十五從不讓人貼身伺候,怎么偏偏到她這就變了。
四周人來來往往,怕引起人注意姜繆深吸一口氣,跟著進了帳中。
滿室的溫熱的霧氣撲面而來,只能看到一個朦朧的人影在浴桶旁。
見她進來后宋墨微張雙臂,閉上雙眼等著姜繆上前伺候。
手指輕柔的一件件的脫掉宋墨的護腕,腰帶,外衫……隨著衣服越來越少。
姜繆指下的溫度也逐漸越來越熱,心跳逐漸加快。
宋墨雖然病弱多年,但日日不荒廢鍛煉,內衫的衣襟下露出堅實的肌肉。
“茶水。”
姜繆松了一口氣,忙端了茶水。
身后已經傳來下水的聲音。
轉身,果然宋墨已經進了浴桶。
“擦背。”
剛還歡喜的唇角頓時沉下,見她不動,張公公嘖了一聲:“你從前是誰手里的訓練的,怎么一點規矩都不懂。”
“再不去仔細你的皮。”
“都出去,留下她就行。”
宋墨靠在浴桶邊,頭也不抬指著姜繆。
其他人雖然遲疑,但有太子命令在前,也不敢得罪宋墨一個個屋子,屋里就剩下姜繆和宋墨。
“是。”
姜繆強行轉動視線拿起刷子,宋墨放松的靠在浴桶邊將半個身子都露出水面。
這一會她在宋墨面前暴露身份也尷尬,人也出不去。
難道真要給宋墨搓澡嗎?
水汽糊的姜繆眼前霧蒙蒙的,擦額頭上的汗珠時,袖口正好蓋住臉。
宋墨睜開眼,真好窺探到姜繆長睫毛也蓋不住的失落,許是被房間里的霧氣蒸騰熏得臉頰和眼眶都泛著粉色的光暈,鼻尖上也都是細小的汗珠,唇如櫻桃隨著呼吸輕微的開合。
哪怕是現在,都帶著一股破碎嬌柔的美感。
擰著帕子,姜繆扶著浴桶,只覺得硫磺的氣味越來越濃,連帶著腦子也有些昏沉,沒注意到宋墨無聲睜開的目光,一直隨著她走動緊緊跟隨。
巾帕猛然驚落掉進浴桶濺起幾滴水珠。
宋墨不動聲色的捏著眼前纖細的手腕放在胸口。
滾燙的觸感驚得姜繆差點驚呼出聲,指尖下還能感受到跳動的青筋,她慌亂的抬頭正對上宋墨的眼眸。
那里面深沉復雜唯獨沒有情欲該有的瀲滟。
心里的弦猛地一松,姜繆將身子彎下一個弧度:“奴才……奴才還是給您換個人進來伺候吧。”
柔軟的手在身上不安分的游動,如同一只貓爪抓在心上,宋墨呼吸逐漸急促,眼底翻涌著猩紅底色。
如同觸電般擰開面前的手,宋墨捂著額頭無奈:“公主還在裝到什么時候?”
“你認出我了?”
姜繆倒吸一口氣,腦袋那股子昏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突然腿一軟。
扶著桶壁剛要站直,一陣眩暈讓她泄了力,支撐住身體的手失了平衡,瞬間頭朝下直接摔進了浴桶中。
淹沒頭頂的熱水讓姜繆瞬間清醒,胡亂抓弄起來,可四周桶壁光滑無比,手指根本抓不到著力點。
隨著不斷涌入鼻腔的水,姜繆越發慌亂的不分方向掙扎著。
突然摸了一處溫熱的物件,如同抓到救命的稻草用力一握。
一聲悶哼從頭頂傳出。
宋墨喉嚨滾著,強忍著把人拖出水面。
姜繆環抱著胳膊臉頰不正常的紅著,睜開的眼睛空洞無神仿佛隔著一團霧深陷恐懼。
嘴唇顫抖著喃喃低聲說著些什么。
宋墨瞇起眼睛,將人拎的更近了些,一股清幽的氣息隴上鼻尖。
“水……好多水……”
細若蚊吶的嬌泣,讓宋墨臉上閃過意外。
頭頂的巧士冠早就在掙扎里脫落,姜繆一頭烏黑的頭發披散在肩膀,淅淅瀝瀝的往下滴著水。
明明脖子上的禁錮管著生死,她卻下意識只顧著緊緊抓住桶壁撐著身子生怕再次掉進水里,甚至無意識的將身體全部靠向宋墨,只當他是溺水時救命的浮木。
貼近的身軀在手下只剩一片嬌柔如軟玉的觸感。
宋墨觸電一樣松開手,沒了支撐姜繆再無毫無反應的沉入水里。
這一次連涌起的氣泡都少了許多,宋墨無法,只能伸出手將人又一次撈出水面。
看著緊閉著眼睛已經昏過去的姜繆。
“母親……”
昏迷中的人,無意識的一聲低喃瞬間讓宋墨喉結一緊,幽暗的眼眸都是驚濤駭浪的斗爭,片刻之后面色恢復平靜。
“怎么這么輕。”
等淅淅瀝瀝的聲音消失,宋墨重新睜開眼睛,將手伸在眼前,剛才所觸到的柔軟仿佛還殘留在指尖,緊繃的面色多了一絲不解,喉嚨滾動,察覺到身體的變化,宋墨嘆了口氣。
直接將頭埋進水里。
姜繆猛地睜開了眼睛,臉上還掛著不知不覺流出的淚。
房間里還殘留著藥香和一股不同尋常的熏香,一轉頭男人逆著光,薄唇清冷抿緊。
居高臨下的審視,讓姜繆的心揪在一起:“軍侯,奴才……”
“公主,既然來了,就直接大大方方跟著我,昨晚簡直是在胡鬧!”
“是……”
“哎?你一直知道我在?”
姜繆猛地揪住被子改了口:“所以你才讓我進去伺候?”
宋墨揉著眉心。
轉身離開回到帳子,侍衛十五早已等待多時。
一聲鷹鳴劃破長空。
遠遠便能看到獵馬奔騰帶起的滾滾濃煙,哨聲、擊鼓聲、馬蹄聲從四面八方連綿不絕的時刻報著方位,驅趕著獵物。
姜繆站在窗邊,倒是閑的有些不合群。
換了身衣服,悄悄從營地里溜了出去,直接進了后山。
相比營帳里的熱鬧,這里雖然也是軍演圈出的地,卻安靜自在。
鏈條的響動傳來,姜繆下意識的戒備的看著前面-->>。